片刻的静默后,她轻轻揉了揉眼,犹如是要驱散某种突如其来的不适。
口中吐出一句温柔而带点羞涩的话语,为自己的失态寻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玄哥哥,我的眼睛似乎真的不小心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连泪水都被刺激得不由自主地流淌……”
沈玄闻言,温柔地回应,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宠溺,“那让哥哥来帮你吹吹,把那些坏东西都赶走。”
可是,予浅浅连忙摇头,手指轻摆,拒绝中透着关切,“不可以的,玄哥哥你的额头还带着伤呢,我应该先帮你处理伤口,包扎起来……”
她一声声“哥哥”叫得既娇又软,配上她本就柔美细腻的嗓音,在这夏风初起、微带凉意的午后。
犹如沙漠中偶遇的绿洲里轻轻荡漾的清泉,引人不禁想要亲近,渴望感受那份清新与甘甜,更深层次地探索其美好。
这样的声音,即便是自称心肠如铁的沈慕尘,内心也不免微微颤动,至于脸庞早已羞红至脖颈的沈玄,更是无须多言。
目睹这一幕兄友妹恭的情景,沈慕尘的嘴角微微勾起,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予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待会儿最好能给我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来说清楚你家这些粮食究竟是从何而来。”
语毕,他迈开大步,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庭院的深处,留下一串坚决的足迹。
予浅浅紧跟其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感,头皮隐隐发麻,但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眼神中闪过坚决——解释就解释,她早就准备了一套看似天衣无缝的说法。
无非就是借助太上老君的庇护,夜梦中神明显现,指引她在山间某一棵古树之下,发现了一百粒神奇的种子,种下之后竟能收获万斤的粮食。
在这偏远乡村,人们往往迷信于神灵鬼怪之说,这套说辞,足以迷惑大多数人心。
只是,看沈慕尘那副神情,显然不是轻易就能被这种虚幻的故事所欺骗之人。
可是,事实已然摆在面前,不管他信或不信,都无法改变现状。
难道他还能采取极端手段,对她施以酷刑,动用鞭子、刀具,试图从她口中榨取出真相吗?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未免太过荒唐。
这么想着,予浅浅心中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面对沈慕尘那不加掩饰的威胁,她竟不再有丝毫畏惧,反倒是嘴角勾出一抹坚毅的笑。
她轻巧地拉过沈玄的手,脚步中带着几分决绝,大步流星地迈进里屋,犹如是要踏入一场属于自己的战场。
一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沈慕尘挺拔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于古朴的红木长桌旁。
那桌上,一座土地爷的雕像静静端坐,岁月在其脸上雕刻出一抹慈祥,似乎在无声见证着这一室的暗流涌动。
沈慕尘的目光游离于雕像之上,深邃而难测,不知是在审视那尊雕像,还是在思考着什么更为深远的事情。
见状,予浅浅从容地踱至桌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拉,桌子的抽屉应声而开,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似是在诉说着它的年岁。
她开始在抽屉内翻寻,企图找出那卷急需的纱布,一边忙活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语气中既有坚决,又藏着几分挑衅,“沈大人若有什么要问,还请速战速决。我与玄哥哥稍后还有些私密话要谈,沈大人在此,未免有些不便……”
话音未落,她的动作却忽然一顿,指尖紧紧扣住抽屉的边缘,犹如连心也在用力。
那卷被一只沉甸甸的铁盒压得死死的纱布,此刻成了她不愿认输的象征。
沈慕尘冷冽的目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剑,让她感到一阵压迫,汗珠从额间悄然滑落,如同她内心不安的见证。
记忆中,喜儿曾不经意间提及予大全有意将自己许配给沈慕尘,尽管今日之事让这桩婚约显得遥不可及。
但回想起那次被马二娘欺凌时,沈慕尘的缺席和他与香云在书房中的欢声笑语,一股愤懑在予浅浅的心中腾起,如同烈火烹油。
于是,她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闪过不屈的光芒。
嗓音比之前更加坚定,犹如是在对着自己的心魔宣战,“我与玄哥哥之间的话,沈大人听了,怕是诸多不便!”
沈慕尘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能洞察一切,带着一种玩味的态度,“何来不便?我自可耐心等待,待你们谈毕,我与予姑娘再续‘夜话’也无妨。”
予浅浅咬紧牙关,正欲用更加尖锐的话语反击,却不料,在这紧张的对峙中,一声清脆的“嘶”响打破了沉寂。
那卷纱布终于在她的一次奋力尝试下挣脱束缚,如同挣脱枷锁一般跃入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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