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走至院中,可却从外面急匆匆跑来个小丫鬟,“菱儿姐,大爷让我来通传一声,说有客人来访,让小姐速去客厅会客。”

在屋内的心竹听到,手一抖……一滴黑墨便坠在她刚画好的图样上,想擦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难道真是祝培风来了?

两刻钟后她换过衣服从后院赶至前厅,一路走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还想着若大哥因为他要娶平妻的事吵起来,她要向着哪一边,假若他执意要带她回去,她又要如何应对。

可……当双足立于厅外,看见和大哥对面而坐的人时,她知道一切顾虑都多余了,因为来的根本不是祝培风,而是绍世刚!

这一刻,心竹也分不清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失望,但客人在前,她只能逼自己笑脸相迎的走过去。

“世刚哥哥,你昨日刚说要来,没想到今日便登门了。”

说话间,她已停在两人身旁。

“竹妹妹。”绍世刚起身一行礼,“因心中记挂着太傅的身体,所以还是早早来了,但只怕打扰了诸位的清净。”

“这是哪的话,世刚哥哥一片孝心,我们欢迎还来不及,请坐吧,我吩咐丫鬟上些果点。”

“心竹,你也别忙了,我们男人都不喜那甜腻腻的玩意儿,不如坐下来一起说说话。”谭宪招呼。

这般,她只得留下陪两人寒暄了半个时辰,绍世刚才起身离开,可临跨出门前,看她的眼神却意有所指,还有几分惋惜的意味。

心竹就此断定,祝培风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隔一日亲王府世子亲去太守府接平妻的消息就在坊间传开了。

但第一个知道的却不是心竹,她整日窝在深闺,对外面的消息不得而知,而撞见这一幕的正好是前去给祖父取药的谭宪。

两方可谓狭路相逢!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白袍去接人的祝培风正好和自己大舅哥走个对面。

两人对视半天,一个满面愧色、一个目光如锥,谭宪手中一条马鞭险些捏成两半,脸上更是阴云密布!暗骂好你个祝培风,竟真这么大摇大摆就把人抬回府了。

爹还要去校场问,此刻看来……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吗?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亏得他们一家还对这女婿深信不疑,他那傻妹妹还天天痴痴的盼着,简直自作多情!

看看后面的红轿,他满脸鄙夷,但谭家如今刚自风口浪尖上下来,也为妹妹的名节着想,他只能硬咽下这口恶气,和对方错开马身。

“大哥……”祝培风开口叫住他。

“呵,世子爷在叫谁?在下可当不起。”谭宪只扫他一眼,继续驾马要走。

祝培风却一扭方向挡在他面前,”大哥,我知你怨我,但在我心里,只有心儿这一个妻子,今日之事,培风定会登门求得岳父岳母的谅解,还请大哥给心竹带句话,等这边一安顿好,我即刻就去接她回来。”

谭宪吃人的心都有了,平妻已接进门,他还敢提接心儿回去的事?这些年来算自己错看了他,还拿他当什么绝世好丈夫,原来也是个只知道贪图齐人之福的家伙。

他犀利且冷森森的视线直直射向祝培风,果断拒绝,“不必!既已走到这一步,以后你的任何事都与谭家无关,登门更是免了,你祝家这门亲我们也高攀不起,还请世子爷尽早送和离书过来,谭府也好尽快拉回嫁妆,以后咱们彼此便桥归桥、路归路。”

“大哥……”

“世子爷”轿旁一个老嬷嬷过来催促,“再耽搁怕是要误了吉时,咱们还是快走吧。”

“哼!”谭宪挥袖就要离去,却再次被祝培风死死拉住,“大哥,和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但我有我的苦衷,还请大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多替我在心儿面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谭宪咬牙切齿,“解释你背信弃义、喜新厌旧?还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接着便一把拽出袖子,“以后休得再提我妹妹,免得玷污了她的名讳,也歇了接她回去的心思吧,我谭家就算养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再把她送回你们祝府任人糟蹋!”

随后便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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