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伺候弘历坐上御辇。起步出行,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和侍卫,弘历不经意往身后瞥了一眼,却发现凌云彻又不见了。他伤一好就回御前当差了,可这会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该不会又去找惢心了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凌云彻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李玉回到耳房拿上一些补品和布料前往翊坤宫,他高兴的看着手上的红色绸缎,心想惢心看到这些或许会开心些。

江与彬为了更好的照顾惢心,整日不眠不休,除了熬药外,基本寸步不离地呆在惢心身边,终日劳累,他头上的鬓发肉眼可见的白了许多。李玉推门而入,将补品和绸缎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前。

她瘦了,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大大的眼睛突出,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面黄肌瘦已经不能形容惢心了,说她像死不瞑目的死人更为贴切。

“惢心,喝药吧。”江与彬一勺勺将药喂到惢心嘴边,可她就是不愿张嘴,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到枕头上。

就连李玉跟她说话,她也全当没听见似的。

李玉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残废的是自己,他恨金玉妍,也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李玉?”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李玉回头,一看是如懿,他立马擦干眼角的泪水,走到屋外,行礼道:“皇贵妃娘娘唤奴才?”

如懿往里瞥了惢心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惢心她还是老样子吗?”

李玉潸然泪下,“皇贵妃娘娘,惢心自打从潜邸起就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她事事以您为先,就连冷宫那样的地方,惢心也陪您呆了三年。奴才和惢心还有江与彬三人是同乡,相识多年,以前的惢心是个天真烂漫的好姑娘,但是如今却让人害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奴才不明白,这样的好姑娘老天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她?还有害人的嘉贵人,虽然被降了位分,可是她还有皇子,东山再起也是迟早的事情。可奴才就是不甘心,这般心思歹毒之人,岂配为皇子之母?”

如懿沉默了。

李玉说的她如何不明白,金玉妍为了后位,不惜对她下重手,甚至利用女人最宝贵的名节来陷害她,最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当真是可恶至极。她并不是没向弘历提议严惩,可是弘历忌惮玉妍身后的玉氏,只是暂时收了她的贵妃之位。

如懿撇撇嘴,“李公公放心吧,惢心的这笔账本宫早晚都会和她算的。只是贞淑自愿顶罪,皇上和本宫目前还无可奈何,但宫中的日子还长,总能抓到嘉贵人的错处,你且耐心等等。”

李玉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见李玉落泪,如懿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摘下腰间的帕子递给李玉,道:“别难过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治好惢心的伤。本宫还期待她能陪着本宫站在后宫的最顶端呢。”

李玉失了神,他木讷地接过帕子擦掉泪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之前陪着如懿进了冷宫,又是被人放毒蛇,下药,下砒霜的,这次又被人害的成了残废,下一次指不定就连小命都丢了。

绒花,一世荣华。可他送给惢心的绒花并没有保佑惢心。

他难以接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道:“娘娘,您可怜可怜奴才吧,就算不怜悯奴才,您可怜可怜惢心吧,她跟在您身边十多年了,在延禧宫时就经常被阿箬欺负,好不容易熬成了您身边的大宫女,如今又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生不如死。放她走吧,让她出宫,去寻找真正的自由吧。”

既然留不住,那便放她离开吧,只有这样惢心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懿侧目,看着苦口婆心的江与彬,突然有些自责,喃喃道:“都怪本宫不好,当初惢心就跟本宫提过她和江与彬的婚事,本宫觉得时机不够成熟,也想多留她些日子,早知如此……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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