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静山停下遁光现出身形,冷冷望着阻路的老僧:“净空禅师,为何阻拦某家回山?”

净空叹道:“猕猴王此次的事情做得太过鲁莽,那几人虽对你有所算计,却终究是官府中人。若处理不好,只怕后患不小。”

侯静山似笑非笑地问道:“此事怎地惊动了禅师?你又如何知道其中原委?”

净空貌似无奈:“老衲也是偶然得知,这才急忙赶来,岂知还是晚了一步。此事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金陵有位大人物看上了猕猴王的‘猴魁茶’,先前的少府属吏,今日的玄甲卫高手,都是那位的安排。”

“原来如此。”侯静山做恍然状,旋又问道,“依禅师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净空肃然道:“贫僧在南直隶还有些人脉,可以从中为猕猴王调解一二。此事说到底是对方有错在先,所有伤亡亦是咎由自取。虽然官府中人从来不可以道理说服,但咱们两个站到一起,总该令对方有些忌惮。至于尊夫人那边,老衲也可以代为劝说,不难令你们重归于好。”

侯静山蓦地放声大笑,身体在笑声中现出本相,却是一头高逾八尺、遍体金毛的猿猴。

净空面色微变,故作惊讶地问道:“猕猴王此是何意?”

侯静山笑声一敛,反手从背后掣出一条八角齐眉铜棒,双目射出凌厉无比的杀机,喝道:“你们这些佛门贼秃,当真个個舌灿莲花,若非知道你一直有份在背后算计某家,某家当真要因这一番话对你感激涕零。

“只可惜某家固然防不胜防,没想到你们竟无耻到算计某家那只是凡人的娘子,但你们也不知自己的算计早落在旁人眼中。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某家虽被你们算计的夫妻离散,你们却为这番图谋付出更大的代价!”

净空先怔了一下,随即似忽地想通什么,心中冰寒身体战栗,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要离开。

侯静山却一个筋斗翻到净空的上方,双臂发力将齐眉铜棒抡圆,携风雷之势、山岳之力,向着净空的一颗光头轰然砸落。

净空手中现出一物,乌木所制,长约三尺,前窄后宽,末端有握柄,形似剑而无尖无刃。

此为佛门戒尺,在皈依、剃度、传戒、说法等仪式时,用以警示和规范僧徒行为。

净空这柄戒尺是一件异宝,用千年铁木的木心雕琢而成,不仅质地坚硬无比,无惧水火刀兵,又在上面加持了佛门咒印,有降妖伏魔的莫大威力。

侯静山铜棍落下,净空举戒尺相应。

金木交击,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轰然大响。

两人身形受巨力反震,一上一下倒飞而出。

侯静山却占了居高临下的便宜,一连串筋斗泄去反震之力后,再次挥棒向着也是刚刚定住身形的净空痛击而下。

净空心中叫苦不迭,一面挥戒尺急架相还,一面仓皇叫道:“猕猴王对老衲恐有些误会,请停手容老衲解释!”

侯静山的铜棒如雷霆天罚,自上而下狂轰乱砸,口中狞笑道:“我家大王亲眼见了你们两个贼秃密谋,又有什么误会?那四条杂鱼根本不足以平息某家心头火气,你这贼秃便纳命来罢!”

“白猿大圣当真从天外回转了黄山?”

净空已彻底绝望,更将拖着自己一头撞上铁板的法本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那法本却已志得意满地返回了碧莲寺。

他其实并非什么守信君子,虽与净空约定了平分好处,却不是没想过直接一走了之独吞仙酒。

但指点他来此那人深知他为人,提前说了自己有意招揽净空,让他不可失信将其弄成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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