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乌云之下,波涛汹涌的血红色的海洋中,一艘摇摇欲坠的渡轮孤独地随波逐流。

这艘渡轮大约有30米长,宽6米,上层建筑有三层,船身由一种暗红色的木头制成,

吃水的地方已经被红海渗透成了深棕色,随着海浪冲刷,木屑纷飞。

整艘船在行驶过程中,不断地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仿佛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呻吟,随时都会散架。

甲板上的角落挤着一些骨瘦嶙峋的乘客。

长时间的海上航行,使他们严重营养不良,身上布满溃疡,牙齿疏松掉落。

为了保持体力,他们大多蜷缩着睡觉,有些人睡着睡着就过去了,时间长了,散发出了腐臭味。

陈默也是乘客中的一员,他斜着倚靠在甲板边缘的栏杆边,消化着目前的情况。

这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第二天。

他感到全身发麻,使不上劲儿,嗓子也干得要命,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也比他前世受癌症折磨的身体,要舒服许多。

陈默一边摇晃着脑袋,转着手腕,用吃奶的力气做着偷摸摸复健运动,同时偷听周围人的闲聊。

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他渐渐地拼凑出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

几年前,一场巨大的红色暴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全世界大部分的土地淹没。

海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而且有高度腐蚀性,任何生物都无法在海水中生存。

幸存下来的人们在仅存的一小块陆地上苟延残喘,食物紧缺,岌岌可危。

就在几个月前,全世界各处都出现了很多很多艘神秘的诡船,船身由未知的材料制成,可以抵抗血海的侵蚀。

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人不得不登上诡船,寻找新的出路。

诡船航行的路线不定,每隔一段时间,诡船都会在神秘的小岛上靠岸,乘客们会被强制赶上小岛,完成岛主的诡异任务。

如果能活着回来,不但能拿到丰厚的生存物资,甚至还能得到道具来升级整艘诡船,让诡船变得更适合居住。

不过诡船航行的路线完全是随机的,停靠小岛的频率也是随机的。

因此,即使人们从某个小岛上活着将物资拿回来,大家也只能尽可能地省着用,不敢尽情吃喝。

以前曾有人去船长室,尝试控制航行的方向,来让诡船一直停靠在安全的小岛边,但他们要么离奇消失,要么惨死在船舱中。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去掌控这艘船了。

陈默所在的这艘船已经一个月没有靠过岸了。

这艘船上的人们组成了管理队,选出了队长,将物资都放在船舱,每天控制用量,期望能坚持得久一点。

所有物资都储存在了船舱内,最开始,每个人每天还能分到半块馒头和一杯水。

后来,船上有一伙恶徒不满食物分配机制,掀起了暴乱。

他们进行了一场屠杀,杀掉了原来的管理队成员,成为了新的“管理者”,和之前的管理风格不同,他们独占了大部分的食物,只拿出一丁点食物残渣分给船上的其他普通人。

还活着的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有人反抗过几次,但都被那帮恶徒杀了吃肉,剩下的人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恶徒们之所以还留着他们的命,也是为了能在食物耗尽后,拿他们临时顶一顶。

从陈默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靠近船舱的位置,站着两个配着长刀的大汉,他们更壮,更有力气,面色也更红润。

透过舱门窗看过去,里面堆放着所有的食物,有肉,馒头,还有番茄和桔子。

陈默的肚子很饿,矛盾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似乎饥饿对他完全没有实质上的影响。

但那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也并不好受,他盯着舱门,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里面的食物。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适应这副身体,他好能动起来。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

一个蓬头垢面,穿着松垮卫衣的少女,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带着略痴癫的笑容,举着一块干硬的馒头。

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她的精神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这是我私藏的食物,你吃,你吃,嘿嘿嘿……”

他穿越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位少女,她应该是原主的熟人,这两天一直在努力照顾他。

又是遮阳,又是擦脸,忙前忙后的。

陈默看着她凹陷的双颊,瘦成竹竿似的胳膊,他怎么能要这姑娘唯一的食物呢?

“疯婆子,你给他弄啥咧?真浪费!”站在舱门前把守的壮汉,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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