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妈……”黑衣男人脸皮抽搐,哆嗦着举起枪。
还没动弹,就见眼前少年慢条斯理道:“那可是一千万的脑子和十万块的肉猪,你别告诉我,你把他们杀了?”
黑衣男人动作一顿,虽然没把枪放下,却明显有了一丝犹豫,大声吼道:“少耍滑头!你们害死老杨,多少钱都没用!”
“如今他死了,你可不止能分三百万。”寻望道“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他出了什么事,等我也死了,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你放屁,我又不会做手术……”
“找其他人来做不就好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值多少钱,你给多少佣金,不也是你说了算吗?”
黑衣男人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警惕地看向四周:“肉猪呢?”
寻望叹了一口气:“看我走不动了,抛下我跑了。唉。区区十万块,你一千万都要挣到了,还缺这点钱吗?实在想要,那你现在去追也来得及,正好我也气不过。”
“……”黑衣男人怀疑地看他两眼,枪指着他不动,继续在屋子里搜寻“你会乖乖送死?骗谁呢?刀放下,给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寻望依言蹲在地上,但随即开始剧烈咳嗽,转瞬间就咳出一口血来:“我都这样了,还能拿你怎么办,你有枪啊……我拖一个垫背,也算值了。大哥,我只求你到时候给我一个痛快,咳咳咳……”
他看起来极度虚弱,不仅是肩膀上有两个贯穿的血洞,腹部也留有致命伤,拖了三天几乎没喝水没吃饭,现在还能活着都是靠维生剂,但也理应无法行动。
黑衣男人却没敢看轻他,见他咳得快晕过去也没凑近一步,等咳嗽声稍弱,才冷冷道:“好了,现在自己回去,敢耍一下花样,我让你好看。”
寻望勉强爬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下。
他好半天才走到门口,黑衣男人用枪抵着他的腰:“继续走。”
“咳咳咳,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
其实这句话也不算谎话,他的力气早在和白大褂周旋时就用得差不多了。
“少废话。”黑衣男人用枪推了推“老子耐心有限。”
“好吧……”寻望又勉强挪了两步,突然体力不支,重重倒了下去,他抬手护住后脑勺,又吐出一口血来。
“操。”黑衣男人烦得不行,狠狠踹了他几脚,见他真的起不来了,嘴里咒骂着弯腰想把他拎起来,手刚碰到衣领,就被他牢牢攥住了手,连同拿着枪的手也被用力扯紧。
寻望死命拉着他,露出一个可怜的笑容:“大哥,我真没劲了,我们速战速决行不行?”
语毕,他蓦地大喊一声:“就现在!”
黑衣男人知道自己着了道,臂膀隆起,轻而易举把寻望甩了出去,然而就在这分秒之间,一道劲风袭来,黎臻举着砍骨刀狠狠砸到了他的背上。
“啊啊啊啊!”大刀深深切入他的背,黑衣男人痛得嘶吼,转身怒目看向黎臻,少年面色惨白地松开手,一溜烟跑远了。
身受重伤,男人行动不便,追了两步就全身发冷,他当即连开数枪,黎臻急忙躲到沙发后连连翻滚,子弹透过沙发靠背扬起团团棉絮,黎臻咬紧牙关,躺在地上手臂都被险险飞过的子弹擦出血痕。断了的肋骨刺得他心口生疼,这么剧烈的动作让他已然喘不过气,只能在地上一点点爬。
眼见着黑衣男人已经缓缓走了过来,黎臻吓得眼泪直流,手忙脚乱给自己也打了一针止疼剂,扯着嗓子喊:“我拖着他,你快走吧!”
“走你妈!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黑衣男人暴跳如雷,就要走到沙发背后,倏然感觉身后有人袭来。他转过身,恰在此时手臂被一跃而起的黎臻拉住,一枪射偏,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猛地被一把手术刀贯穿了喉咙。
他的视线终于清晰,只见刚刚还倒地不起的寻望与他咫尺之距,并露出了令人寒毛直竖的笑容。
寻望手指发着抖,眼前一花,往后仰倒,被黎臻赶紧接住,两人一起摔了下去。紧接着黑衣男人也摇晃着倒在了他们身上,两百多斤的体重压得黎臻几近窒息。
黑衣男人嘴里不断冒出血花,他努力想说着什么,最后只是拿着枪,抵在了寻望的心口。
寻望却先他一步将他脖子上的手术刀一把抽出,男人手一抖,错失了开枪的时机,手指无力地松开,抽搐半晌,终于没了动静。
松了口气,寻望艰难地从他身下爬出来,顺便拉了黎臻一把,把他拖出来。
寻望靠着沙发不断深呼吸,依旧感觉眼前模糊,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骨头,苦笑:“我好像也被他踹断了一根肋骨。我起不来了,太累了。”
“你的身手真好。”黎臻钦佩道。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寻望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是如何轻盈地躲过男人的攻击,并跳起来一击必中的。换做是他绝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和糟糕的身体条件下精准刺中敌人的。
“找点吃的来,再倒点水,我们补充一点体力就离开。”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黎臻打了止疼剂后稍微舒服了点,便先拿杯子接了两杯水。
寻望如饮甘露般喝了一口,干涸的喉咙终于滋润了一点:“不能让他们上面的人知道我们的事。杀了医生,出逃在外,价值八千万的临界脑……会很麻烦。”
闻言黎臻也抖了抖,还是疑惑道:“杀了他们就不会暴露吗?”
“真相会被掩埋,至少能拖延到他们交货那天才会东窗事发,至于他们怎么调查,调查的结果又如何,就是他们的事了。就算怀疑到我的头上,又能有什么证据?”
说到这,寻望顿了顿,声音压下去:“不过,还有一个风险。那个所谓的‘黄哥’和拍卖人,可能见过我的照片。事到如今,只能希望有变数。但希望本身就充满不可预知性,我们要做的,只有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能力。”
黎臻点着头,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些食物:“我们要怎么做?”
“先吃。”寻望拿过一个面包,细嚼慢咽。他知道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实在是奇迹,就算是打了维生剂也不应该能像他这样剧烈活动,也许这也和临界状态有关,但他现在所得到的信息太少,在这个世界他和新生儿也差不多,可谓是步步危机,什么都不能确定。
好不容易吃饱了,两人交换了一下名字,寻望开始在三个房间里搜寻。收获倒有不少。首先,他在两人的卧室各找到一套防护服,还在黑衣男人的箱子里找到一把未启用的新枪和一小盒子弹。白大褂房间除了一些食物,最多的是钱。他的钱包里放了一万多块的零钞,行李箱里还放着三万多块钱,寻望觉得是一部分器官的定金。也许保险箱里放了更多,但他无从得知密码只能作罢。何况就他们两人,带着大笔现金恐怕更危险。
又在大房间收拾了有用的针剂,和其它物件用行李箱装起来,看着物资,寻望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还差最后一件事。”寻望拿着新认主的枪,和黎臻再度来到地下。他把所有的门都打开,紧接着优先来到了6号房。
他离开这段时间,里面又有一个人断了气,目前还活着六个人。
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直直看着他,她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连血都快流干,她起皮的嘴唇张张合合,许久,从眼角淌出一滴泪珠。
寻望蹲下身,温柔地合上她的眼,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都死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她敞露在外的心脏,女人浑身剧颤,只用了几秒就陷入了沉寂。她的眼睛静静闭着,只有嘴角还留着一丝微笑。寻望把一件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其余人见状,纷纷动了起来,朝他发出嘶哑的气音。
寻望目光沉静,徐徐道:“我救不了所有人,外面有药,有食物,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但……今天你们看到了我们的长相,我能信任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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