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城里,有条阴森森专门做死人生意的街道。

这条街上店铺一间间,一溜烟儿都是冷淡的黑白色调,好不压抑。远远看去,有的卖寿衣,有的卖棺材,有的卖香火纸钱……

总之丧葬事一条龙,在这都能一块儿包圆了!

这块地界儿,就是宁州大帮会走阴堂的地盘。

如今这世道邪门得很,不是被冤死的鬼杀了就是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妖怪吃了。

今天死个人,明天就死俩,后天死一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走阴堂自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毕竟,死了人就要做白事吧?做白事就得采买些丧葬品吧?

什么?你丫敢不找走阴堂买?

整挺好,家里本来只下葬一位,这下又要再添几口崭新的棺材咯。

宁州城里大街小巷,几百户人家,少有没跟走阴堂做过生意的。

哪怕是镇狱司的官差衙役,也不敢不给他们面子。

一家香火铺里,走阴堂老大杜春秋老神在在地躺在太师椅上。

他四十来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本书籍,打着瞌睡。

其实杜春秋压根儿没上过学堂,也不认字。

至于为什么要装模作样地看书?

那当然是因为,作为老大,光手上的功夫厉害不行,还得要有文化嘛!

有时候故作高深一些,那些个腌臜货才会觉得你比他们聪明,比他们要强,懂得他们不懂的东西,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堂主,刚听到消息,说是杏花楼没了。”

一个手下弓着腰伺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杜春秋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点了点头,道:“没了就没了,跟我说干啥?”

见自家老大没什么反应,手下忍不住提醒道:“堂主,您是不是忘了?”

“忘什么了?”

杜春秋眼睛依然盯着手里的书,浑然想不起自己曾经犯下过的命案。

手下低声道:“您不记得了,前几年您不是在杏花楼玩了个女人,就是吹笛子特别好听那个…那娘们儿当时反抗得厉害,您爽完以后就把她给掐死了,咱们还给了老鸨子一大笔封口费……”

“吹笛子的?”

杜春秋皱了皱眉,回忆一番。

这才想起当年这档子事儿。

“想起来了,当时我看那娘们儿挺会吹的,叫她给我吹吹,她娘的还死活不肯!”

杜春秋想到那个娘们儿的嘴唇,真他娘的嫩啊…可惜了。

“不过,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跟杏花楼出事有啥子关系?”杜春秋头也不抬地问道。

手下迟疑了一会儿,有些不太敢开口。

杜春秋瞪了他一眼:“妈的,叫你说就说!”

手下这回脸色有些古怪,说道:“有人说今天杏花楼里传出来渗人的笛声,进去的人一个都没走出来,后来镇狱司的官差把那地方围了起来,说是已经解决了…您还记得当年那把玉笛子吗?”

“当年老子缺钱得很,一看那婊子的玉笛子就知道是好材料。正巧碰上鬼市开门,我就把它拿到鬼市里卖了。”

杜春秋说着说着脸色也不好看了,道:“你是说,那娘们的魂儿还在,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我也是瞎蒙的,做不得真!”手下哭丧着脸道。

杜春秋这时候终于扔了手里的书,面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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