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梅虽然省,不过自从知道了火车站批发衣服的价格后,两个人在衣服上,可没少花钱。还给各自的家人买了不少衣服寄了回去。不过这个国庆节和中秋节,两个人是都回不去了。挣钱是大事儿。

不光家里人得了实惠。两个人身上穿的,现在也可以说是鸟枪换炮。

光秋天里穿的风衣,两人就一人买了三四件替换着穿,还都是大牌。马东梅还给自己买了三四个包包替换着,再也不是跟原来那样,一个黑包背四季了。

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农大校园里,原来苏联援建时期的那些法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慢慢变黄了,每天早上,地上都会飘满满地金黄色的落叶,倒是好看得不得了。连夏天时满树的鸽子还有那满地的鸽粪,都不见了踪影。

马东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满了三个月了,胎相已经算是稳了。去医院里产检也一切指标都好,聂守一也放下了心,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儿来。

他也实在是忙。他们课题组的实验田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天天要盯着,而且实验田远在黄河滩上,离农大足有二十公里,项目组的经费有限,也没有车,课题组的老师们一个个都是骑自行车来回。

很明显,这样的话,天天骑车来回是不现实的,他们就在实验田附近的村里兑钱租了一间民房,大家排了班儿,天天在田里守着。

不守着是不行的,育种不易,这点儿实验田的种子,他们都花了三年的时间,又不是没有其他课题组种了好几年的果子被人给一夜之间全偷走了的事。毕竟这年头,车匪路霸都随处可见,偷你一点果子和粮食,你就自认倒霉吧,毕竟法律也不健全。

除了课题组的事儿,他还要上课,还要忙保暖内衣的事儿,天天忙得不可开交。马东梅几天都见不着他一面。不过他跟马东梅说了,反正手里有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千万别委屈自己。现在计划生育还抓得紧,两人估计就这一个了,可不能亏了嘴。

马东梅再有点不耐烦他,听了他说的这话,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一感动,就给他塞了五百块钱,让他零花。

不给他钱,也是不行的。不说在实验田里待着吃饭抽烟都是钱,就是忙他那保暖内衣的事儿,也都是钱。不说别的,后勤上的人,总要请人家吃顿饭吧?要不然,这么好的事儿,凭什么能轮到他。

马东梅也有自己的事儿,她用那部摩托罗拉手机跟几个老板打听了两天,在下一个周日,摸到了省城的北建材。

据说,这北建材才建起来三年,不过几乎所有工程上的材料,都是在这里卖的。在这里做生意的,也都是大户。

马东梅一大早不到七点,就站在了北建材的大门口。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个市场就在省城南北的主路中州大道的边儿上,呈四方形,长度足有1.5公里,光南边和东边的大门,就各有三个,里面全是一排一排的蓝色拱顶彩钢瓦大仓库,高度足有八九米。

她来得早,几乎没有开门的仓库,不过每个大门边,都停了有十几二十辆的大货车,六米八的,九米六的,十三米五的,都是高箱或者半挂,上面装着满满的各种各样的建材。一个个跑了一夜的司机,都困得睁不开眼,呵欠连天地从车厢里钻出来,互相打着招呼,往市场门口的两三个早点摊前走去,买早餐吃,就等着商户们上班了来卸货。

除了这些拉着建材的大货车,市场门口还停着不少空车,不过最大的也就是九米六的,大部分是四米二的,还有不少三轮车。这些人一看就是在附近城中村里住着的,早上都吃过了饭来的,一个个坐在车座上,很多把一条腿也支在了车座上,彼此打着招呼,让着烟,大声说笑。这些都是来等往市里面送货的活儿的司机。

还有不少一看就是装卸工搬运工的工人,也都三五成群,和这些拉散活儿的司机蹲在一起,一个个手里都提着一两袋用那种长条塑料袋装着的豆浆,或者成杯的粥,还有一兜儿一兜儿的肉包子或者鸡蛋饼,手里还都提着一个两升的大水杯,身上穿着都是这些建材商家的广告衫,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肉包子,把两腮都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记唾沫横飞地跟那些司机们搭话,说的快了,口水和嘴里的食物,就喷蹲在对面的伙伴们一脸。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顶多用手抹一抹脸,骂他一句,接他讨好地递过来的一根烟,就接着高谈阔论起来。

很明显,那些外地来,车上拉着货的司机,和这些本地的司机和装卸工,都不是一回事,吃饭也是各自分开各吃各的,也不怎么搭话。

不过马东梅穿得漂漂亮亮的一在门口一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也不怪他们,实在是这个点儿,除了那个卖鸡蛋灌饼的老板娘和那个盛豆腐脑儿的老板娘,剩下的,都是男人。估计连附近的蚊子都是公的。特别是马东梅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今天穿着一件咖色风衣,脖子里还系了一条小小的真丝丝巾,里面套着一件长长的白色衬衣裙,下身一条合体的黑色健美裤,挎了一个小小的灰色小挎包,脚上一双平跟儿的皮鞋,一头浓密的长发在头发扎得高高的,还别了一个大红色的亚克力发卡。脸上还擦了点粉,描了眉毛,涂了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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