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的毒液和大眼珠子爆裂而出的毒液把大半个屏障的地板上的泥土与小草腐蚀得坑坑洼洼。
李伯端每次躲避横冲直撞的虫躯时都要挑地方,担心一脚踩空,某个倒霉的脚丫子被腐蚀得只剩白骨,甚至连白骨都不剩。
残缺的,已经逐渐疯癫的它像古蛇的子孙似的,绕着李伯端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大圈。但它不是为了蛊惑面前烦虫的小东西,不是准备了花言巧语,准备了善恶果,想要让他当哈娃,它只是在等待,想要找到这个烦虫的小东西的破绽,然后用自己愈来愈强大的“惊世智慧”击败他。
似乎是因为二者的战斗产生的动静太大了,惊扰了林中的虫鸟,它们最先只飞出远处的密林,远离了此地,接着是陆续的没了声音。
独有月亮,却缓缓的出现在寒夜的空中。月亮对着那魔虫注下寒冷的光波来,它竟神奇的变得更强了,脑袋上的破洞已经开始恢复,甚至被它打爆的十六只大眼珠子和一百九十二条脑袋那么大的足也开始恢复。
它的全身被诡秘的月亮光照透了,在它身上映出铁的月亮的影。
“靠!怎么不见太阳落山时你这么牛逼!”
狗日的月亮!
他于心中咒骂。
那魔虫张牙舞爪,好不得意。
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等待。
为了疗伤;也为了消磨烦虫的小东西的意志,妄图不战而屈人之兵;更是为了满足自己愈来愈疯狂的本我。
没一会。
月亮彻底显露出来。
它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已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古怪的,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异种的咆哮声传来;李伯端无法用语言描述完全的咆哮声,只能强行用“啊吱呜叽嘭呼”来表达;它肥得令人作呕的虫躯求偶似的扭动,又像在跳战舞。
百足忽地压来!
真是庞然大物。
他赶忙闪身。
大螯被他躲过。
势大力沉,砸在崖岸,风吹草动,泥土与岩石发过来,弄脏并扎进他的脸。此时的他,要是掉进嗜血成性的食人肉者的锅里,他们都要嫌弃这锅泥土汤不好喝了。
李伯端不信邪,手中不断出现能量球、能量矛、能量弹、能量剑与能量镖,一股脑地朝原本的破洞处发射。
可惜……
花里胡哨的攻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有些还被它吃进肚子里,炼化后补充能量。
体内的金丹高速运转,疯狂地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幸亏这片群山因不知名的原因而灵气充沛,否则缺少灵气,光靠肉体的比拼,他会在十二分钟内被逼到绝境的。
现在?还不是绝境。他如是想到。
此时,脑海中早已乱作一团,它们都在努力思考对策,各种各样的,愈来愈合理的建议被提出,紧接着又被自我否定。
至于身体?则不必担心。各种反应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一看到尾巴,就知道要抱紧;一看到口器,就知道要滑铲,或者堵住;一看到一对螯肢,就知道……;条件反射般的,无须浪费指挥部的资源。右脸处感觉到有一股劲风袭来,他瞬间做出反应,翻着跟头躲过了尾巴的抽打。
“要冷静,现在浪费法力不是明智之举。”
一边运动一边回气。
月亮往东移。
他续上法术,就像奔跑。
若不是受限于自身形状,那魔虫早就击杀他了。
李伯端奔跑的速度有限,缺了一条胳膊,平衡有问题。
那魔虫的速度依然很慢,不是恢复得不够,而是百足开始互相打架,彼此踩踏着,争先恐后地向烦虫的小东西冲来,仿佛每条腿都有自己的想法,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猫捉老鼠似的。
……
月亮下去了。
期间,他数次斩断那魔虫属于蜈蚣的那部分的舌头,那舌头也愈来愈坚硬、锐利,血肉模糊;它也数次吃下自己的舌头。看久了,他对毒虫的恐惧也就少了。
他甚至彻底打爆了它两只放金光的大眼珠子,看那样子,不像是能恢复的了。
身体也已开始疲倦。
倒也不困,却很冷。是那种透支了身体,不断合成刺激身体的物质而导致的肉冷。
他仰面向天看,月亮已隐去身影,消失在东边。
他忽地听懂了那魔虫的声音,只有一个意思——不安!
他兴奋地继续战斗,身体的疲倦被他抛之脑后。
越发的熟练了。
火与雷专打下三路。
较为柔软的腹部是他的最爱,不仅可以一个避开百足,还能体验一下全自动——自己只要将法力大刀插入腹部,就可以享受毒液追不上自己,却不断在脑袋后面流出,并被它那巨大的身体带动着远离自己,它不断咆哮,却没法翻身的对比出来的优越感。可惜,它被他插了四次之后就学聪明了,很少再以腹部压人了。
生殖器官有些恶心,却最是有效,电得它嗷嗷叫,仿佛变成了脊椎动物。
——就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魔虫的生殖器会有人类的特征……
腿破坏起来很轻松,就是数量有点多,不能一次性解决就显得杯水车薪。
腹、裆、腿反复切换,不去爆眼、开颅、碎颚,不是嫌麻烦,而是不想打乱节奏;他不断消耗那魔虫,有几次好机会被他放弃,不是不想趁机重创而是法力不多,赌不起。——这家伙也在学习,且愈来愈熟练。
他左躲右闪,一旦被擦到,就要少半个身子,不敢贪,不敢拼。
一个小时后。
那魔虫忽地不动了。
它嘴巴张开,二十八只大眼珠子全部闭上,似乎是在休息。
趁着它不动,李伯端也不去试探,反而坐下认真运功疗伤。
大半天战斗所挤压的苦痛瞬间涌上来,身体却像是抽风了,听从它们的指挥,减少了镇痛物质的合成。
随之而来的,还有因刚才全神贯注而被短暂忽略的各种各样的苦痛。
“提莫滴!”
“靠!”
“身体怎么不听使唤?”
不用看,就知道已经青筋暴起了;不用听,耳边全是无意义的低语;不用想,脑袋已经放弃思考,不想因此而爆炸。
刚坐下的十二分钟,他没法运功,没法静下心来回气,全部的精气神都用在了闭嘴与坚持上。
——他担心一开口,被那魔虫听到了,就要被其发觉,被其鄙视的一口吞下。
那时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去管那魔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身上源源不断的苦痛。
一个小时后。
李伯端谨慎的靠近,能量球不断扔出,拳脚齐用力,朝它最薄弱的下三路进攻——要不是它的虫躯紧贴着岩石,在太阳未出来之前,它就要被撕下半个身子。
打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这家伙有什么反应,除了还活着外,与死虫无异。
好机会!
他纵身一跃,跳上那魔虫的头部——人类所看到的携带眼睛的球体——不断敲击,寻找最薄弱处;他一心二用,右边交给魂灵探物,左边纯靠肉体经验——大半天的亲密接触乃至负距离接触得来的关于这家伙身体的经验。
他全神贯注,一大半的法力用出,化为身上那可在单方面与偏科元婴争锋的神力。
他专注一点,以点破面。像为了一个读起来朗朗上口的开头句子而不断润色、擦掉重写的初中生一样,对着一张厚“纸”不断的使用“橡皮泥”。随着橡皮泥与铅笔多达数千次的牺牲;随着势大力沉,入木三分、力透纸背的铅笔痕迹被橡皮擦一次又一次的擦掉;随着双拳流血乃至破骨的伤势出现,那张厚纸,终于破了。
——它的外壳愈来愈厚,哪怕是属于蜘蛛的那一部分,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柔软,并且,它还在成长,还在无意识的被动消化着体内的六股阴性力量。
他看着往外流脓血的小破洞,露出了骇人微笑——他现在的模样可止小儿夜啼哭——他用成吨的法力包裹双手,猛地将手插入那魔虫的体内,一通乱搅乱捣,飞溅的脓血被防风咒的加强版——粗制法力护盾尽数挡住了。
它醒了过来。
它不断哀嚎、惨叫、悲鸣并挣扎。
它甩不掉他。
太阳出来了!
可以感觉到,那魔虫虚弱了!
李伯端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阳光。
——那感觉,就像睡了个大饱觉,迷迷瞪瞪的被叫去去杂物间里找个小灯泡,眼睛看不大清,身体不灵活,头顶又没开灯,懵逼感十足;忽地一阵凉风吹过,清醒过来了,灯开了,阳光也透过窗户射进来,满心的欢喜。此时的阳光带给他的喜悦,就至少有懵逼感跟那欢喜之间的差距的十二倍。
“哈哈哈!”
他傻了似的,大笑着从腌臜不堪,让人不忍直视,散发着腥臭味的脑袋里面扯出变形,流血,发痒的双手。
巨力顺带着扒开了一大片头部的外壳。
似乎是得到了启发。
他专挑脆弱的地方,由内而外的扒开。
要不是法力不够用,他都想钻进它的身体里,在里面游泳,用肉身钻出一条通道——血肉模糊的通道。
毒液对法力的腐蚀强度不高,他凝聚出一杆长枪,神识探物,瞅准了其输送法力和血液、毒液的三根极细极长的管子就是一通乱戳乱砍。
毒液迸射而出。
法力和血液与之混合并冲突,构成了血腥而美妙的虫液的涂鸦,在地上,在脑中。
可惜,这家伙的核心藏得有点深,怕不是有趋利避害的被动型技能,可以改变身体内脏的位置……
他如是想到。
然后,他死死抱着凹凸不平的虫躯,脑袋扭过来,不看那吸引人的虫液反应,一边聆听它的哀嚎、惨叫,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长着毒针的尾巴,一有异样,就跳虫逃跑。
晃动,这家伙可比提莫滴过山车好玩多了。看到折磨了自己快一天的怪物挣扎、悲鸣,却又无能为力,李伯端笑了。
舒坦,他一边改变回气路线,一边侧过身子,继续搅动那魔虫头部的血肉——有便宜不占猪头三。
蓦地,两只大螯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杀来!他瞟了一眼,差点以为看错了。
沃特?他闪身躲避,迅速反应过来——万能的灵气改变了这家伙螯肢部分的结构。
麻蛋,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利用法力,使螯肢可以灵活的移动,调整结构,脱离限制了?
疯子!无理智且幸运的怪物!
李伯端羡慕嫉妒恨。
别人改造身体,哪怕是最简单的增幅力量,也要成百上千次的试错,经过无数志愿者与专业人员的努力才能研究出一个合适并不影响道途的方案。
可这家伙,不仅不顾可能出现的崩溃的风险,纯靠令人嫉妒的运气和想要灵活扭动大螯的欲望,就完成了!
完成了?
它就不怕以后……。
李伯端的脑袋好乱。
他被它震惊得分散了注意力,一时间想了许多关于改造的东西,从邪修到异种、异族,从新时代到前辈的努力。
他思绪沸腾;多余的,认真工作的指挥部成员都被蒸发,被排挤到天灵盖处;还不能自止;对这家伙弱点的分析与被动进化的破解工作被搁置了。
止了止思绪。
他再次躲过两只大螯的左右夹击。
电光石火之间,拨乱反正——指挥部认真做事;他顿感轻松,反应快了许多。
他闪转腾挪,贴着大螯躲过攻击。
刚想跳上去,就被那魔虫一个横扫扫飞出去,身体再一次跟屏障零距离接触,脑袋狠狠地砸在屏障上,头晕,看不清敌人。
他模模糊糊的看到:
巨大的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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