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
课间,同学叽叽喳喳地聊起八卦。在闷热的夏日,即使聚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热,汗水粘附在皮肤上挥发不去,浓郁的汗臭充斥人群中,但如此也打不退一颗"八卦之心"的驱使。男男女女有说有笑。方正则是在"王的故乡"温习知识,自从他下定决心后,他就更努力了,连下课时间也不放过。
"我们班来了一名转学生!"一名男生激动说道。
"不是,方丙,你特么脑袋给驴踢了吧?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头,谁脑袋坏了转学来我们学校?况且不到一个月就要县考了,谁这么闲想不开转来我们这儿?"
"没有,真事儿!"老福爷"他亲口说的!我中午路过办公室了,"福爷"正和我们班"四眼"交代什么。我仔细一听,说是我们赣州昌县来了个小姑娘要在我们这待一段时间。哎呀,具体的我也没听清。不过,"福爷"可是校长,他的话能有假?"方丙拍拍胸脯坚定说道。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昌县可是我们的州会,那大城市里来的千金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小地方?这是来体验生活的?还有都马上县考了,这谁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一名女生说道,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然而不等他们继续讨论,上课铃声响起了,于是众人只好灰心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节是那"四眼夫子"的儒学课,说起来这"四眼"正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不仅讲课无聊无比,人也是迂腐陈旧,方正从来不会听他的课,仗着自己的好记性,也因为儒学题的死板单一,他早就把知识点和各大题型全写且背完了。而已经忙碌一天的他,也是自然地倒头就睡。
此时近黄昏,辛勤了一天的人们身心俱疲,大人们回到温馨的家休养生息,方正则趴在温馨的桌子上休养生息。
左肩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爬吗,是虫子吗?方正一把抓住左肩上的"虫子"然后坐起身子,向那"讨厌"的"虫子"看去。不,不对,不是"虫子",是一个人的手指。而且这食指白皙柔软修长,好像是一个女生手指。如受惊的含羞草,那手指瞬间挣脱了少年的手。意识到不对劲,少年急忙转身。这一切不过一刹那,二人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转身了。
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上翘的鼻尖,乌黑发亮的炯炯大眼,樱桃小嘴张成小"O"型,似乎还在刚才的吃惊中未回过神来。
此时,黄昏的金色的光辉从窗外倾倒在她的盘好的精致的麻花辫上、令神鬼皆叹的脸庞上,她好像是着名画家感悟光线所画油画中的所绘那个少女,从画中走出,翩翩动人。许多年以后,方正回忆往昔时,总会想起那一幕——发光的少女。他见过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各种美女天仙,却总是叹息一气,因为有一个长不大的少年被困在了那个夏日黄昏时,傻傻痴望着那名"发光的少女"。
时间静止了,静到只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一丝绯红爬上了他的脸颊。意识到不对劲,方正急忙回身,深呼一口气将那颗跳动着的心强行按下来。方正啊方正,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怎么能被美色迷惑了双眼,再好看的皮囊没有灵魂也不过一具无用的躯壳罢了。这女生能从昌县来我们这山旮旯头,还是挑在这种马上要县考的时间,估计是昌县哪里的千金大小姐下乡来玩的,呵,说到底还是一个不为自己负责的孩子罢了。
正当他还在猜测时,肩头又传来那丝丝痒痒的"虫子"爬的触感。后面那女生在轻拍他肩膀。
"欸,同学,对不起啊…额,刚才打扰到你睡觉了吧?我看你有些生气,对不起啦,"少女莞尔一笑,"我叫夏安然,夏是夏天的夏,安然是安之若素的意思,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额,没有没有。没打扰到我…"方正下意识地回答道,然后又不禁后悔起来:我为什么要解释,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千金小姐注定和我不会有什么交集,我在做什么?直接搪塞几句过去不就得了!
"方正,我叫方正。"少年从桌子里掏出一本练习题,然后低头专注地写起来。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他眉清目秀剑眉星宇,显得十分好看,纵然他态度冷淡却依旧挡不住那溢出来的少年气。
而班上其他注意到的同学则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显然他们都发现了这个忽然出现的美丽女孩,不时向她投来试探的目光。
"咳咳,好了好了,大家别看了,人家小姑娘都看害羞了,既然你们都发现了,我就来介绍一下吧…上来吧。四眼"对那漂亮女生说道。
讲台上,夏安然双手紧握成一团,置于身前,她身着一袭天蓝色连衣裙,身姿修长曼妙,更不用提那绝世容颜,令台下的男生女生们都心中一动。
"那个…我叫夏安然,夏是夏天的夏,安然是"安然无恙"的安然。额…我不太知道要说什么,就是…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吧!"说罢,她便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四眼"身后。
"安然是从昌县转来的学生,是校长的亲戚,她将会在这里生活几个月。你们可别欺负她啊,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欺负她,戒尺奖励100下!四眼"对着班上学生恐吓道,不过他还是放心这些孩子的,虽然他们淘气了些,但是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况且班上的女生们也会护着她的。唯一担心是,夏安然突然的出现会不会对这群孩子的成绩带来什么影响,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县考了,这些村里长大的孩子可没有那么多的试错成本……
时光飞逝,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度过了。而方正在这段时间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备考,反倒是夏安然和班上同学越来越熟。说实话,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尤其是看到她和其他男生有说有笑时,他总觉得心里一阵阵痛,然后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种"堕落"的表现使他对自己十分失望,可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又怎么能轻易控制住跳动的"情绪"。
夜晚,他躺在平房楼顶的凉席上,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脑海里却不断闪回夏安然的画面…他幻想着对方也在温暖的被窝里脸颊绯红想念着自己,也许她也喜欢自己吧?要不然她为什么开始时对我那般举动,还有她平时对自己的照顾,这些不都是喜欢的表现吗?
记忆闪回到几周之前,蝉鸣依旧。方正还在废寝忘食地刷题,为了县考大捷他几乎是抛弃了其他所有,胡子拉碴,头发邋遢发油,穿一件旧校服衣领袖子却没一处是整齐的,吃饭时他匆匆几口,即便上厕所他也在思考题目。夏安然在那天自我介绍之后就被调到了与他相隔"山海远"的距离外,和她的几个同桌交谈甚欢,这使方正颇为苦恼。尤其是她玩的最近的女生同学"方亭"和男生同学"陈浩东",他们几个有说有笑,让方正总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也许他的确可有可无,毕竟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可他总是克制不住地去想她,写题写累了总是偷偷向她瞥去——她身着校服,扎一个可爱马尾,正认真地看书…
下一节是体育课,方正不喜欢体育课,因为他觉得会浪费他的时间,要知道作为竞争最激烈的几个州之一,县考上榜难度可想而知是优中选优,而在教育资源落后的村里,想要脱颖而出则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他一分钟也不想浪费。在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后,他慌忙跟上方圆他们出了门。
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同行,方正则跟着方圆、方耀几人讨论起"神人大爷"昨晚讲的游历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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