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米把双手拢在嘴前,也哞地大叫了一声,对牛喊道,“水宝,你来接我们吗?黑豆有没有来?三爷爷呢?你怎么被扔在这儿了?”

只听一阵犬吠声,由远及近,一群狗子沿着路狂奔过来,绕着车队吠叫不停。领头的是一头大黑狗,身高体壮,毛皮黑光油亮,目测身高足到李高粱腰间。

健骡被狗群围绕,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踩到了某只狗,只听一阵惊惶的呜咽声响起。

骡车停下,杨小米第一个蹦了下去,亮出纤手,对着大黑狗脑袋啪啪拍了两下,欢喜地大叫:“黑豆!黑豆!你来接我了!”

黑狗叫着抬腿往她身上扑,狗高马大,抬起前腿几乎搭到杨小米头上,伸舌头往她脸上舔。

杨小米伸手把它推下去,叫道:“别弄乱我头发!”被拍下去后,黑狗绕着杨小米转个不停,显得既激动又欢乐。

李高粱也下了车,笑道:“你俩才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说着长长伸了个懒腰。黑狗又转过来舔他,被他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喝了一声“黑豆走开”。狗就转了个圈,又围着杨小米转去了。

踢踢踏踏,水牛缓缓走到了人群边。咣里咣啷,身后还拖着那柄锄头。

李高粱拍了拍牛头,牛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仿佛打招呼一样,哞地叫了一声。

李高粱把锄头捡起来,玩心大起,翻身上了牛背,拍拍牛头,叫了声走,水牛缓缓沿着路向前走去。

杨小米见状也要骑狗,小的时候她可以叉开腿趴着骑,可如今长大成了淑女,哪还能用那不雅的姿势,只好乖乖穿着裙子侧骑,但狗背不平,且狗毛滑顺坐不稳当,略一跑动就把她给颠下去了。

李高粱见状哈哈大笑。

又试了两回还是不行,杨小米很是气恼,只得挤在李高粱身前侧坐在牛背上。黑狗兀自绕着水牛,对杨小米吠叫不止,似在责问,“为何不骑我?难道你和这牛比和我还亲?”

水牛走在前面,狗群追在后面,骡车队缓缓又再起行,辍在最后,远远已经可以看到杨家庄子的轮廓。

大路是一条东西向的直路,两边开垦尽是农田,数百米开外右手边往北开出了一条小道,道旁栽着许多树,小道直通过去,就是杨家庄的牌楼,牌楼后是庄里的各建筑,牌楼前是一片不大的空场地,庄人健身习武就在这里,也兼作聚会娱乐并晒谷之用。

杨家庄附属的田产就环绕在庄子的四周,或者说杨家庄是建在田产之间的一小群房屋。

一般来讲,聚集了大量佃户和财富的大户庄园都会有围墙,用于防匪,南渡之前梁山方腊等巨匪的前车可鉴,虽说当今的官家是圣天子在位德被天下,但税赋过重,土地兼并也很严重,把圣天子的恩德给冲淡了不少,偶尔还是会有盗匪出没,因此庄园是允许建墙并豢养壮丁的。

这样就形成了民间自发自费的武装模式,既不需官府开支,还能辅助官府共同维护基层地方的治安,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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