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猫,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许久未有回应,陈墨从柔软的猫肚子中抬头。
从回忆中惊醒,迎着那温和的黄金瞳,她鼓起勇气问:“在尊上心里,我们这些魂兽究竟算什么呢?”
陈墨是域外来客,尽管并非人类,但他的本质却也与魂兽迥异。
说句不吉利的话,尊上死后也不会爆出魂环魂骨。
那对于尊上来说,他们这些严格意义上讲,根本算不上同胞的魂兽们,又究竟属于什么定位呢?
下属?
奴隶?
还是……
宠物?
如果尊上将魂兽视作宠物……是只有我一个有此殊荣,还是大家都有资格?
虎皇的灵魂在颤抖。
通过之前的残酷事实,性格率真,但本质其实很聪明的耀云很清楚地发现了一件真相:
自己是不同的。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是简单的想吸猫也好,是其他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理由也罢。
尊上对待自己都是特殊的。
她是唯一一个见过尊上的真实面目,
唯一一个被尊上从遗忘真相的伟力中赦免,
唯一一个被尊上亲切地称为“我的猫猫”的魂兽。
自己是不同的。
也正因这种偏爱,才会有那幽暗的,龌龊的心思诞生的土壤。
它在耀云的内心深处萌芽,长成脆弱而顽强的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浓厚的,令人厌恶的黑暗邪念。
每每如此,都让耀云忍不住狠狠唾弃自己。
那可是陪伴了自己十多万年岁月的同胞啊!
你怎能因尊上对帝天他们的友善态度,就将他们视作敌人,控制不住地生出想要撕碎他们,吞噬的冲动!
耀云你怎能如此!
这样子是不对的。
对吧?
面对这样逐渐陌生,无法看清的自己。
还有那根植于心田,与时间一同茁壮成长的恶念。
虎皇感到惊恐,却又束手无策。
似乎自从见证到尊上那真实的一面之后,她就不再是曾经的圣辉白虎皇耀云了。
可她又能是谁呢?
陈墨并不知道现在的耀云正处于一个关键节点,向前一步海阔天空,拥抱更加纯净的自己。
向后一步……
或许会黑化,像她的前辈族人那样,变异成好杀嗜血,吞噬生命的邪兽。
或许能够控制邪念,光暗双生,善恶一体
当然也可能一如既往,光明神圣。
谁知道呢。
唯有命运才能给出答案。
不过虽然陈墨不会读心术,但回答耀云那个问题,还是很容易的,手拿把掐的事嘛这不是。
“你们在我心里处于何种地位,取决于你们自己的价值。”
是的,在陈墨眼中,价值才是唯一的答案。
尤其是对他的价值。
陈墨很乐意承认。
承认自己极端的自私自利。
承认自己确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承认自己对他人生命无比之漠视,只在乎他们的选择是否有趣,卑微而渺小的一生能不能愉悦自我。
这没有什么好值得隐藏的。
同时,陈墨也毫不粉饰自己的狡诈虚伪。
脸上一直带着名为“陈墨”的面具,在帝天他们面前刻意展示出一副亲近魂兽,看重魂兽,愿意带领魂兽一族走向繁荣昌盛,这样完美的魂兽共主人设。
只是为了将魂兽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做了。
要论起对自身形象的经营,陈墨可谓是相当有见解。
他承认自己虚伪恶劣≠没必要建立良好人设
名声无疑是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一个优秀的统治者。
好的名声可以显著降低治理成本,增加效率。
到头来无论如何,终究还是陈墨自己赢麻了。
就像现在,陈墨做事都不需要解释,无论帝天还是其他魂兽,听到陈墨有什么要求,都是先去完成,然后才思考尊上的目的。
即使是收集所有种类魂兽的血肉,这种细想其实算不上友好的任务,帝天第一个想法都是:尊上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我还是没能跟上尊上的境界啊。
至于质疑陈墨是不是别有用心……
别逗了,尊上难道还会对我们魂兽不利吗?
无稽之谈!
这就是一个心系魂兽,愿意带领魂兽发展壮大,和古月娜比起来简直称职得不能再称职的魂兽共主人设,所带来的隐形好处。
“取决于我们的价值?”
虎皇呢喃着。
顺便还控制修长的尾巴在空中打了个圈,轻飘飘地送到陈墨手中。
尊上貌似很喜欢自己的尾巴,只要出现在他的目光中,必定会一把抓住,仔细逗弄。
这是这些天来,耀云所发现的小细节之一。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有其价值。对不同的存在来说,同一个生命的价值也天差地别。不要问我在我心里你们有何种地位,你们的地位取决于你们对我是否有用。更有用的就更受青睐,理应如此。”
陈墨继续向耀云灌输他的价值观,也不在乎虎皇直率的性格能否接受。
皇帝,神。
这些名号听起来高大上,却都不是“人”可以充当的角色。
“陈墨”是没当过皇帝,但曾经的“尼德霍格”却是真正以神之名统治世界,长达数万载。
因而,如高居云端俯瞰一切的神的冷漠,是渗入了陈墨骨子里的。
就如此刻表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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