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面有何打算?”
伏纪忠问道。
“查真相,”蓝昊天斩钉截铁,“爹是清白的,他不会轻易投降,更不会出卖朝廷。”
“我知道。”
伏纪忠揽住他肩膀,语重心长,
“可要如何查?有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一团乱麻,爹的死太过意外。
蓝昊天想过很多,也推测过无数种可能,但都无法解释爹为何要打开城门放鞑子入城?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爹被人陷害了。
他如今身在京城,无法亲临现场收集证据。
边城也早已被新将领接管,清理得一干二净,再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正是他为难之处,找不到证据,证人也不知流散何地,该要从何查起?
“卫蓝,”
伏纪忠认真想了想,沉声道:“你仔细回忆试试,将军生前,身边有何可疑之人?”
“没有。”
他答得干脆。
从副将季展,到大哥、二哥,再到吴校尉,全是陪伴威北将军纵横沙场十余载的赤胆忠心之人。
即便有可疑之处,譬如季大哥出境劫粮,也是为了边城五万将士。
“果真没有么?”
伏纪忠追问。
真的没有,难就难在此处。
蓝昊天想,“但有一点,是导致爹御敌失败的关键。”
“具体说来听听。”
“边城守军缺衣少粮,兵部故意拖欠粮饷。一支吃不饱穿不暖的军队,如何抵御兵强马壮、士气高昂的鞑子铁骑?”
伏纪忠闻言一震。
“为何没有上报?”
“伏大哥,”蓝昊天望着他,眸底泛起一层雾气,“傀虫一清二楚之事,爹再去上报会有用么?”
伏纪忠恍然大悟,“也是,没准还会得罪朝中某些大员。”
“有人在包庇兵部,却害苦了边城五万将士。”蓝昊天声音哽咽。
“所以将军才会战败自杀,他根本没法向朝廷交代。”伏纪忠心中钝痛,“即便他解释了,也会有人把黑的说成白的。”
“伏大哥,”
蓝昊天抓住他的胳膊:“哪怕羞耻,爹也该忍辱负重,以期来日方长。”
“卫蓝,”伏纪忠附和道,“将军当时一定伤透了心,才会一时想不开。虽说朝廷不会放过叛将,但只要拿出证据自证清白,陛下不一定会痛下杀手。”
蓝昊天抬手揩了把泪,“伏大哥,那你说爹到底为何要寻死?”
伏纪忠拍拍他肩膀,诘问一句:“卫蓝,你仔细想想,会是什么原因诱使将军做出决绝的选择?”
“你是说……”
蓝昊天猛然瞠大双眼。
“你是说陛下早已放弃了爹,他感到未来无望才会自杀?”
“有这种可能的吧?”
伏纪忠抬眼反问他。
“你说得没错,”蓝昊天神情暗淡,“兵部年年拖欠边城守军粮饷,朝廷若有半分维护爹的话,何至于如此无情?”
他并非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爹再不合今上眼缘,也是先帝爷最信任的武将。
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伏大哥,皇上他,真会如此无情无义么?”
伏纪忠语调一扬:“不,不是皇上,而是党争。”
蓝昊天不懂朝堂,所谓的党争,他也只从说书先生那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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