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繁星点点。

吃过了晚饭,又跟大家聊了一会儿,李卫东在皎洁的月色照耀下,背上绿军挎出了知青点,沿着蜿蜒曲折的土路,直奔大队支书李满堂家。

“满堂伯,忙着呢哈!”

李卫东刚走进房门,就满脸堆笑地向李满堂打招呼。

此时,李满堂上身披着一件羊皮坎肩,里面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头上裹着羊肚子手巾。

他斜靠在炕垛上,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广播声。

“卫东娃娃,你咋来了哩?”

看到李卫东进门,李满堂神情有些错愕,假意就要起身相迎。

可李卫东却眼疾手快,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拦住了。

本来就是礼节性的意思意思,当见到李卫东阻拦后,李满堂又笑呵呵地顺势坐了回去。

等坐好之后,他顺嘴问道:“娃娃,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还成还成!”李卫东随口应付着,手上却没闲着,只见他从军挎里掏出一瓶西凤酒,又拿出一条大雁塔烟。

“嚯~这这这……”

看到如此重的礼物,李满堂顿时吃了一惊。

要知道,一盒大雁塔2毛6,一条就要2块多,再加上一瓶西凤酒,这礼都超过五元了。

乍一看价格是不贵,可是像李卫东这样的知青,一年劳作下来,不但赚不到什么钱,通常还要欠大队的账。

而且有钱也没用,想买东西,还得有相应的票据,没票只能高价去黑市上踅摸。

如此一算章,就知道这份礼物有多重了。

“满堂伯,自从来咱大队这几年,多亏了您照顾,不然我都得饿死,这是我孝敬您的,请您务必要收下。”

李卫东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好话不要钱一样,张嘴就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李满堂可不是傻狍子。

突然给自己送这么重的礼,李卫东要不是图点啥,打死李满堂也不信。

“娃娃,有事说事!”

李满堂摆了摆手,狠心拒绝:“至于这些东西嘛,待会儿走的时候,你记得拎回去,你们这些知青也不容易,额怎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伯,这是孝敬您的,我拿回去干啥?再说了,就凭咱们爷俩这关系,我真完拎回去,以后还处不处了……”

李卫东继续耍着巧嘴,笑嘻嘻的说着奉承话。

“你这娃娃,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满堂听得分外高兴,嘴上虽说呵斥了一句,可看向李卫东的眼神却变得热络了许多。

二人你来我往又推让几句,李满堂最终没忍住,还是把礼物收下了。

将礼物收进炕柜里,李满堂这才转身便吩咐他婆姨秀莲婶,抓紧时间给李卫东倒杯水来。

等秀莲婶把水端上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又过了小半天,李满堂率先败下阵来,抬头问起李卫东的来意。

“满堂伯,是这。”

李卫东砸吧砸吧嘴,笑道:“眼瞅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一下,看能不能考上大学。”

“娃娃,你想法挺好的啊!”

李满堂咧嘴笑了笑:“考大学是好事,真要能考得上,等以后毕了业那可就是干部哩,成~额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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