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般入神?”云澜无意间抬头,发现少翱静坐一旁出神地看着酒杯,不禁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些旧事。”小少年闻言回神。
执酒壶给两只九转白玉杯添上新酒,他复言道:“云儿,你大哥待你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小丫头不由一笑。
父王令大哥协理四国会晤的准备事宜,本就是分身乏术,可他还是大清早的来了桐漪小院,这份情谊她自是记在心上。
“我从小就和母亲一起住在这半山腰的天阙阁中,和内院其他孩子并不熟悉。这里常年冷清,身边也只有半夏和檀非哥和我同龄,不过他俩都是武痴,成天跟着师傅习武欢喜得紧呢。”说到这两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云澜语调轻快,不觉漫上了笑意。
“可我就比较惨了,打小身子骨较弱,只能学些皮毛强身健体,没少被他们嫌弃。平日里母亲和老师对我各类功课抓得紧,就算得空了也只能自己看遍这天阙阁的风景。”云澜的目光落在远处轻声说道。
“好在后来大哥时常过来陪我,这雪亭就是我们一起置办的,还不错吧?”小丫头笑容明丽,眼角眉梢透着小得意。
少翱一乐道:“当真是不错,我回北燕后也让人在宫里建一所,论雅致还是你们攸云是个中翘楚。”
红泥火炉正旺,炉上墨瓷盆中泉水微沸,细小的气泡从盆底泛起,在水面消失不见。冬日暖阳正好,两人温酒聊天,似是相处多年的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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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云内城,松石院。
煜王坐在暖榻上,随手挥退了方才前来禀报的侍卫。
幼弟大清早就一路摸去了天阙阁,阁中守卫森严自是无门而入,他仗着自己轻功好便从山路攀爬而上,顺着院墙翻了进去,这作风倒是很符合少翱一贯的路数。
煜王无奈一笑,阁中高手众多,想必一早就发现了他,没把人丢出来也算是给全了北燕颜面。
况且夜宴当晚他们三人一同入席已经表明了立场,孩子们之间来往密切些,并不会真的被拒之门外。
这天阙阁他进不去,但少翱却可以。此番来访攸云事关重大,自当是处处费心,不得有半步差错。
这场宾主尽欢的盛宴之后,又藏着多少的玲珑心思。
内城后院,宛音殿。
“城主子嗣众多,你说阿玦他怎么就只和大小姐走得近呢。”苏姨娘拾掇着花房新进的绿梅,闷闷不解道。
侍立一旁的穆姑姑仔细擦拭好修剪花草的工具后,恭敬递上,“大少爷虽说是性情温和,但骨子里却是清高自傲之人。这后院里女子众多,平日里少不了因利益纠葛做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教出的孩子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地学了些小家子气性,大少爷自然看不上。”
“夫人博学多识又一向不理这红尘纷扰事,她教养的女儿自是和其他孩子不同。奴婢倒觉得大少爷和大小姐走得近也是好事,省的沾染了旁人的气性。”穆姑姑扶着花枝答道。
“可我这心里隐隐有些后怕,你说晚宴那日若北燕太子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自然不会有事的,就怕我的阿玦被她连累。”苏姨娘似是倦了,搁下了手中的花剪。
攸云无嫡子,阿玦又一向稳当懂事,所以城主对这个长子也很上心,有闲暇时也会亲自指点教导。只是攸云王座传承极重血统,自己不过是姨娘的身份,怕是要连累儿子日后的前途了。思及此,不禁心中烦闷。
她不像繁香殿的湘姨娘有宁家这般世家大族的娘家可以傍身,因此这些年一直低调安静,恪守本分,她们母子俩方能在这内院里安度至今。
若嫡脉无子,这内院里地位最高的便是湘姨娘之子云时了,可城主对繁香殿的态度又有些微妙,她一时也吃不准这其中的关联,只求阿玦不要卷入这其中。
素手添香,香雾缭绕散开,一室安宁。
温酒相谈间,不觉日暮渐晚。
“往日这个时辰母亲都在内厅佛堂抄写经书,我带丹青图去藏书阁,那里安静无人方便临摹,不过你速度要快一些,浅茵姑姑晚些时候会过来落锁的。”云澜仔细整理好雪亭的器具后起身道。
“放心吧,我丹青功底连父皇都夸过的,保证不拖你后腿。”少翱一乐,透着些许得意,看云儿在他身后张望,不由问道:“你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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