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的尾巴,哪去了?”云澜话未说完便笑成了一团。
“别找了,在天上呢。”少翱抬手往天上一指装的一脸认真样,云澜没绷住不由笑出了声。
观云台藏书阁蔚然大观,从攸云王城修建伊始就着手建造,历经几代城主,已有上百年历史。
少翱从一排排书架前走过,随手翻阅着一本杂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人影一闪而入,随即反手关门,身手倒是利索的紧。
少翱打趣道:“好酒也就罢了,没想到云儿做起这种掩人耳目的事情来,倒也轻车熟路。想必平日里没少练过吧。”
“那是自然了,小时候我和檀非半夏常一起摸去酒窖,做起这种事来自然轻车熟路得很。”云澜笑言道。
将手中的匣子置于书案上,云澜开匣取出一卷精致的画轴缓缓铺开,一副淡雅却恢弘的丹青画卷逐渐展现于眼前。
少翱细细打量着画作道:“画中之景是东齐怀月城的乌蒙湾,我听皇兄说起过那里是一处出海口,碧海连天格外壮美。云夫人笔力过人,想来乌蒙湾的水天一色便如这画中一样的大气磅礴。”
云澜看着眼前水墨丹青的画作神色微凝,听说十年前这幅水天一色就已名扬四国,这样的传世佳作却在观云台中被束之高阁,自己方才找到时,匣上已积了灰尘,存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挥去脑海中的疑思,云澜将笔墨纸砚摆上书案道:“我们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再晚些时候这藏书阁就要落锁了,你抓紧时间临摹吧。”
“当然,若是你临摹的不好,这可怪不得我了。”小丫头狡黠一笑,“这水天一色丹青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哟。”
“那本殿就让你见识下这尾巴翘到天上的画工。”说罢研磨拾笔,开始临摹。
云澜静立一旁,看他低头作画难得正经的神色,不由莞尔。一时间室内一片安静,偶有笔走游龙的轻微声响。
天色向晚,冬日的暖阳逐渐西沉,窗外已染上片片霞光。
云澜轻点烛台置于案上,细细看着少翱临摹的画作。不得不承认,他的丹青笔力确实不俗,听闻北燕皇室曾重金聘请画圣晏释入太学指点皇家子弟,想必这北燕太子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少倾,少翱搁下笔,画作已成。云澜打量着桌上两幅近乎一模一样的丹青图,心下暗自叹服,临摹之作中少了几分原作的清冷,平添了一份灵动之意。下笔之人心境不同,画作的意境便也有所区别。
“如何,这拙作可还能入眼?”少翱起身笑言道。
“看来你父皇倒是请对了师傅,名师出高徒还是有道理的。”云澜拿出一瓷瓶,将瓶中细粉轻撒在画作上,新鲜的墨迹很快固色。
她将临摹的这份丹青图小心收好,递给少翱正色道:“晚宴那天多谢你帮忙,今日之事就当是还你那日的人情,还望能合你的心意。”
“方才雪亭温酒你已经还了我这个人情,一码归一码,今日这幅画我自是要拿别的和你换的。”说罢解下腰间的凌梓玉剑坠递给云澜道:“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注意到了这个剑坠,如不是托了它的福,想必我早就被你从回廊顶上赶下来了。”
回想到初见时的情形,少翱不觉好笑,某人明明语气不善想赶自己下去的,不曾想在看到这剑坠后便改了态度。之后几次见面,云儿的目光有时也会落在它上,看来是蓄谋已久,不妨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虽是初见时就对这剑坠上了心,但也抱着徐徐图之的心态未曾说出口,小丫头拿着手上的剑坠犹自没回过神来。早知道这燕太子这么痛快,倒省的她九曲十八弯的费心思了。
“你就这么给我了,回去要怎么交代?”被人拆穿了小心思,云澜有些郁闷,但这剑坠毕竟是皇族身份的象征,小丫头心里也有些担心。
“哈哈,你一早打它主意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这个问题,这会倒是替我瞎操心。”少翱顺手在小丫头额角一敲。
“那时候和你不熟,我何必担心这个。”小丫头撇撇嘴,装的一脸无辜。
“放心吧,我就说是送朋友了,父皇最多瞪我一眼,我经常给他惹麻烦,这种小事他还顾不上数落我的。”少翱将画作收进怀里,看了眼窗外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
“我先将丹青图放回去,你在山门那儿等我。”
一大一小的人影悄悄溜出藏书阁,相伴远去,身后乌金西沉,蕴着脉脉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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