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盛夏,徐山心境清凉地应付完期末考试。周围小屁孩们磨皮擦痒,如坐针毡,特别是王亮那家伙,刘老师的话来说,蠢牛一般的家伙,汗如浆涌,原本土黄色的脸色变成了黑土地。
无论考试时如何艰难,孩子们都在放假回家时遗忘,只剩下满满的开心和对各种游戏的期待。路上,徐山的同学杨小华拿出一个气球,吹大了骚包地放开,大家听那“咻”的一声,气球在空中飞舞翻转,几个小孩哄地惊奇,拥去追逐。
徐山自然不会去,旁边王亮对徐山说话,一群青勾子娃儿,没见过真正的气球,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球都不懂。徐山看他笃定的鄙视样子,有些好奇,你这个脑瓜子又懂个球?
王亮神秘兮兮地从书包掏出一个东西,乳白色,徐山先没认出来,只见他将其凑在嘴边,用力一吹,徐山捂住了眼睛,尼玛,还能不能好好地玩?居然是个***!
看着那被吹得比西瓜还大的乳白色“气球”,小孩子们又嗡地一下回来了,王亮得意地舔嘴微笑,徐山猛地反胃,落荒而逃。
暑假一天中午,知了拉长着声音吵叫,大人们都在睡午觉,徐山悠然入静修行。二哥陈名远摸进徐山屋里,摇醒他叫去玩耍。对孩子来说,中午这一刻是最自由的,大人们休息,不会管他们。
看他天真期盼的样子,徐山只能同意,谁叫这家伙多年后老怨徐山没给他个好童年呢。他妈总是用徐山的成绩来比较,荆条抽,有一次徐山还见伯妈用四五米长的竹竿追着打。
二人来到湾里水井边,旁边有颗大槐树,地上已经围了几个小孩在玩什么。有隔房的徐名春,小名用的他妈的姓,叫彭二娃,还有徐山侄儿辈分的徐扬帆,和幺爸家的二姑娘徐爽。
他们几人年纪相差一两年左右,都在一个班上学。他们看到徐山过来,都是一喜,这徐山人比他们高,学习比他们好,玩也比他们会玩,自然是无形的首领。彭二娃站起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下面燃着火,喊道:“三儿,快来看,好好玩!”
徐山定睛一看,就是农村的肥料袋,茫然地望着几人兴奋的样子,是哪里好好玩?徐爽仰着小脸,道:“你听嘛!噗呲噗呲!”徐山这才明白,原来就是塑料燃烧后液化,往下掉,在空中也一直烧着,同时下坠时发出噗呲的声音。有些像烟花,配上声音,这是吸引他们的地方。
徐山无趣,只得坐在旁边着看他们笑,这块烧完了,烧下一块,不亦乐乎。突然,徐爽尖叫,原来是彭二娃觉得该轮到自己了,于是直接去抢她手中燃烧的塑料,争抢中,燃烧的塑料滴到裙子上。
徐山顺手就提旁边的水桶扑过去,才把水倒在她裙子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发现,手背上被沾了一块燃烧的塑料,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叫。
小朋友们不知所措,徐爽大哭。徐山前世也没处理烧伤的经验,看塑料粘在皮肤沸腾,只得忍痛喊彭二娃提一桶水上来,将受伤的手伸进去,痛入骨髓。随后大人们被惊醒,幺妈陪着泪眼婆娑的周淑芬将徐山背到七大队的卫生室治疗。
这次无妄之灾给徐山左手留下一个超大的伤疤。石兰来看他,这是她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恍如隔世。石兰一改往日柔情,居然发怒要揍他,说他不好好学习,贪玩,该背时。
徐山苦笑,女人之心,不可琢磨,失落中又庆幸二人回到亲戚的关系。后来暑期他还去过外公家几次,每次见到石兰,石兰都冷脸呵斥,让他在自己眼皮下练字,然后端来一碗糖水蛋,吃不完就挨揍。
石兰对谁都很随和,唯独对徐山严苛,亲戚们就笑,这是徐山父亲把她丈夫带出远门,让石兰独守空房的后果。二人不说话,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
石兰那“背时”二字惊醒徐山,“背时”是土话,霉运的意思。他发现自己忘记一件事情,半年前的那次遭遇,不是想到过“反噬之力”么,是不是这就来了?
他揣摩,要说人命关天,自己不应该这样轻松度过吧,就像未来的经典片子《死神来了》,会不会不死不休?徐山有些后怕,万一那滴燃烧的塑料被甩到自己眼里,岂不是成了瞎子?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重新带上河图,“阴阳混沌,天机不晓”,哥带上个信号屏蔽器,你总找不到哥吧?心底突然倒过一个影子,罢了,万一没找到哥就去找她呢。
时光如流水,该去的自去,该来的自来。一天下午,徐山在屋内里练字。小姨在院子逗徐燕燕,小家伙基本会走了,周淑芳将她放在几米外,蹲在院坝的斜下方处,拍手召唤,丫头咯咯笑着,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奔跑。小姨尖叫,大声的笑,徐山出门来,一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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