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国丧将至,前朝多以国不可以一日无后之事向新帝进谏立后。其间众臣多以举荐俪贤妃纳兰贤玥为主,但亦有不在少数支持容妃崔纾云。显而易见前者封后自然巩固了世家的权势尊荣,后者封后则代表了皇室血脉的无匹尊荣。

至于那寒寂城新宠越昭媛,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而言不顺,自然无人提起。

自那夜在舞旋宫外遇刺之后,贤玥便不曾再与寂泽修相见。今日日头上佳,因着纾云邀约,她倒是难能地踏出宫门,移驾至了春南林塘殿。

面朝美景,翻翻画卷,览览字帖,却也惬意。

“妹妹,你说咱们最后到底谁能当上皇后?”

纾云金簪玉珥、云鬓香肌、珠翠环绕,一眼望去整个人只道是无尽的璀璨夺目、光华照人。而此刻她正垂头倚在贤玥桌案旁剥着芭蕉,口气听起来倒像是比谁先眨眼快似的轻松随意。如今她早已习惯三天两头地来找贤玥,斓秀宫中上下一众见到她亦无一不甚稀奇了……

“前朝的事,无事思量着有何用?”

贤玥答的随意,连目光也未曾从眼下的书帖上移开半分。

“妹妹来吃一些,”纾云巧笑倩兮,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方才切剥的一堆瓜果放在了贤玥的桌畔,生怕蹭到了贤玥的书帖,“暹罗小儿进贡的瓜果味道到底是比咱们中原之地栽培的妙些!”

贤玥抬眸浅笑,眉眼尽是温柔,自是道不尽的光彩熠熠。

“不过我倒是知道,若姐姐你做了皇后,自是会对我极好的。”

“行啊妹妹,你倒是会取笑我,我倒只求你做了皇后后让皇上封我个皇贵妃做做,这样这世上除了你与陛下就再也无人能居我之上了,多痛快!”

贤玥唇角微扬,一时并未答话,而是先淡淡看完书帖上的最后几行。

那夜遇刺之事,寂泽修虽严令禁止在场众人声张,可到底是闹了这般大的动静,舞旋宫外明廊尽是血肉横飞,虽连夜清理,但据说那血腥之气还是花了整整三日才得以消散。就凭这点,此事又怎能真正的瞒天过海?

且那日黑衣人的临死所言,虽不知是何人指使,可寂泽修多少还是疑了她。

更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双讶异的眼睛……

“云姐姐,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非寂泽修心中的立后之选。”

“我明白,若他属意你我,立后之事又何必拖至今日?”纾云双手一摊,复而轻叹出声,神色亦有几分难能的凄楚,“我其实也不稀罕当那劳什子皇后,做皇后又何曾是天下第一快活事?我一生最开心的时光,亦是三四年前入宫与泠霜作伴的那段日子……”

最好的时光。

贤玥忽然想到与寂泽修曾居越王府的日子,那些好时光圆满得似乎都不真实。如今缓缓忆起,仿佛那一切都未曾真正地属于过自己……

汐岚细致地将斓秀宫小厨房那头刚送上来的血耳燕窝羹用两只荷色的蓝田玉碗盛了起来,并稳妥地将之递予贤玥与纾云的面前,“约莫是陛下怕咱们小姐与容妃娘娘的母家根基太深,一朝上位权高盖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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