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云似是被打乱了思绪,苦笑一声后便伸手接过了汐岚递来的羹汤。
“妹妹你瞧,如今汐岚都比咱们看的通透些!”
贤玥缓缓地接过眼前的雕花玉碗,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汐岚道,“你如今倒是愈发胆大了……”
汐岚倒是不觉有异,依旧嬉笑着拾掇着桌案上的杂物,“在寒寂城中有小姐庇佑着,我又有何所惧?”
纾云垂首舀着火候恰到好处的燕窝羹,笑着接过了话茬,“是是,有我和你家小姐在,这寒寂城休想有人动得了你!”
汐岚粲然一笑,“那奴婢便在此谢过容妃娘娘了。”
“瞧瞧咱们容妃娘娘这语气,也尽是皇后的架势了。”
贤玥合上字帖粲然一笑,顺势亦打趣了纾云一番。
“国丧一过便是除夕,除夕过后不就是宫内宫外一大堆人心心念念的开春选秀……”纾云不觉眉头轻蹙,复而缓缓垂头,浅抿了口温度正宜的甜羹,“该要来的,逃也逃不过,立后之事,我看他即便再想拖,也拖不了几时了!”
血耳燕窝羹色泽莹润,入口清甜。
贤玥神色淡淡地搁下手中的白兰玉匙,不置可否。
殿角的锦雀铜铃被风吹的叮铃作响,花茵眼见贤玥神态有异,便顺势上前两步用海棠镂花银壶给二人茶盅添了些茶水,“听说这回除夕,西凉国又要带成百上千的车马美人来朝呢,且连那头方及笄的两位公主亦是出动了,可不是真看得隆重……”
贤玥自是明白花茵此举此言之意,她微笑着抬眸望向桌畔边瞳仁清澈明亮的那个浅橘色的身影,心里暗道这小妮子的言行举止倒是愈发灵巧得体了。
“哼,这些西凉人的花花肠子倒是真好笑!说是庆贺,不过就是想赶在选秀前往寒寂城里多塞进些人吗?倒真是好笑,帝国泱泱天朝,又怎会稀罕他捎来那些子寒碜的夷人?”纾云心内的怒意腾然而起,美眸一转,神色亦是难掩的鄙夷,“不过这点子上倒是炙凤好一些,素来不冷不热,每年就只遣来一个王子,从不爱玩这些个幺蛾子把戏……”
闻言至此,贤玥将手中的蓝田玉碗推至一旁,继而执着帕子莞尔出声。
“云姐姐,那些人要来就来便是,不过是寒寂城里再多出几口饭,将她们赡养到老罢了。”
纾云神色一冷,复而挑起精致的柳眉摇了摇头,“错了,妹妹,这寒寂城的女人,哪能有多少个安平活到老的?”
贤玥垂头轻笑,复而会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在这素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寒寂城里,沉浮皆在一瞬间。今日亦或荣宠加身、富贵满门,他日或许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如此运筹帷幄、步步惊心,究竟又能有几人终而能够得偿所愿、乐享天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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