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整个寝室的人慢慢都进入了梦乡,看起来,一室祥和。
老九坐在走廊边的栏杆上,背靠着墙,他隐隐觉得不安。他感觉到了周围不正常的气息,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他以为存在的东西。更要紧的是,天眼已开的吕一也没有看到!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但是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是哪里藏了问题。
他又挺直了身子,往窗子里看一眼,在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在一号床的吕一。
自从回了学校,她的睡眠出奇的好。
四楼楼梯口的门后,一直藏着两个小东西,总喜欢摇门逗过往的行人,吕一刚刚的杯子碎的蹊跷。这栋寝室楼他能看见的所有东西,都会毕恭毕敬地叫他九爷,除了那两个小东西。
九爷没有惊扰他们,他倒要看看,门后那两个小东西它们到底要干什么。竟然冒着得罪他和被吕一身上的灵光灼伤的危险,也要忤逆而为之。
楼下的路灯明晃晃,四楼的灯光也一直有问题忽明忽暗,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观察整层楼走廊的动静。
他的听觉向来灵敏,若是用心仔细听,能听到每一个寝室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能听到小情侣躲在被窝里打电话的声音,能听到厕所里滴水的声音,能听到吕二货痴痴说梦话还不忘骂他的声音……
他能听到的声音很多很多,可众多的声音中,他唯独愿意听最后一种。
自从灵光现找到了吕一之后,他对她就越来越上心。过去,他走南闯北,飘东游西,没有目的,无依无靠,可现在,他竟觉得,有了依靠,觉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有了那么点意思……
露重月白,一夜安宁。
琼城的早晨,亮得太早。
吕一睡眼惺忪,半睁着眼睛拖着贪睡的身子极其不愿意地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她似乎一直这个状态,九爷斜眼睨着不争气的她,恨铁不成钢,包揽最后一名稳坐学渣位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大家几乎都出门了,吕一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钟老大还在床上睡着,紧闭着床帘,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钟哥,起床啦!”吕一叫了一声,没动静。
她爬上楼梯,扯了扯她的床帘。
“钟哥!谁给你的胆子赖床啊?第一节是老佛爷的课!钟哥!”
“啊?……”叫了好久,钟老大终于疲惫地应了。
“我走啦!你赶紧!老佛爷的课你可千万别翘!记得锁门!”吕一叮嘱道。
简单地收拾了下,钟老大终于拖着沉沉地身子出门。
在门口“荡秋千”的九爷,看她的样子,觉得奇怪……越看越不对劲儿……
这个年纪的学生,一般都容光焕发,活力满满,肩上双灯明亮。但是她,面黄肌瘦,两眼无光,眼圈青黑……整个人都是虚虚的,肩上的双灯也是弱弱的……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莫名的黑雾伴随着她。
他不由得跟上了她,一直到教室。
“同学们,巴特认为作品在完成之际,作者就已经死亡,剩下的文化创发工作,就是读者的权利了。唯有作者死亡,读者才能诞生,所有阅读活动,都是读者心灵与一个写定的文本的对话,价值就在这个过程中被创造出来。……”讲台上的老佛爷激情澎湃地讲着,讲台下坐着的学生,有的埋头奋笔疾书做笔记,有的若无其事玩手机,有的心不在焉望窗外想入非非,当然,还有像吕一一样的,一直在小鸡啄米钓大鱼。
最折磨吕一的,就是美学课。
九爷在吕一身边坐下:“二货,你就这点能耐啊?”
吕一以为做梦幻听,抬了抬头看了眼教授,余光发现突然坐在自己身边的九爷时,忽的睁大眼睛,身子一怔,手忙脚乱,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自己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揉了揉眼,确定以及没看错。
他跟着她来上课干什么?
难道是学习?他都这么用功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来干什么?监视我上学的吗?”吕一在草稿纸上写道。
“谁稀罕?监不监视你你都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注定了学渣我哪能逆天而行?再说了你也没那学霸的命……”九爷轻蔑地说着。
吕一发现他就从没对她仁慈过,哪天九爷嘴上不向她泼硫酸那就不是他了。
被挫了锐气的吕一瞬间清醒,挺直了身子佯装看书不理会九爷。
“说正事,我感觉你朋友有麻烦了……”老九也不拐弯抹角了。
“啊?谁?”因为在上课,旁边还坐着同学,她只能快速在纸上写着,她的手害怕地有点发抖,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她。”九爷边说边向钟老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吕一顺着方向看去,钟老大此时正在桌上趴着,两眼无神,如同出了窍。
吕一拿起了书挡住自己的脸,害怕老佛爷发现她在开小差。书本后的她,用复杂的眼神观察着钟哥。
这几天,她没怎么注意寝室里的人,可今天这样被九爷点醒,她看到了几乎能骗过她眼睛的东西。
整整一节课,她满腹疑问,坐立不安。
一下课,吕一一个人独自走在小道上,在鸳鸯湖附近的长椅上呆呆地坐下。
她观察了钟哥整整一节课。眼圈青黑,面相蜡黄,更重要的是,她能看见钟哥的身上有一圈别人看不见的黑雾。
这一切,都像极了她小时候害怕的那些样子。
小时爷爷不仅为别人打醮,也为人驱邪。爷爷从不让她看他做事的时候的样子。印象里,她只记得每次来她家里请爷爷的人,身上都有若隐若现的黑雾,每一次爷爷出去做事,他都叮嘱她一定要在门口准备一桶水,里面放好柚子树的叶子,待爷爷办完事回家时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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