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如冰,皇城天上几颗残星,大概是不喜欢到这束缚而阴冷的皇宫天上。是呢,星况且如此,何况是人。  残破的涟水殿内,甘锦走来,为我添衣,道:“才是初春,王妃娘娘要小心身子,可别着了凉。”  我点了点头,我依然在涟水殿里呆着,没去那死神般的天牢。午后的那一场破局中是这样不了了之。我平安无恙,真正害我的人也逍遥法外。  那个巫术的十字架被天重、太后拿过,在上面看到的却是刻着我的名字。起先我也惊异了,接着司马枫岚拿去一看,亦是蹙眉,而皖妃和叶翩翩看了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轩辕天重随即大笑:“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你能给本君解释解释么?”  司马枫岚低首,依旧平静地道:“臣妾无能解释什么。只是方才搜出十字架的时候,上面清楚地刻着陛下的名字。”  皖妃连忙道:“不错。陛下,臣妾也可以作证!定是那贱人又使了什么巫术!”  太后闻言,勃然大怒:“荒唐!什么巫蛊之术?!皖妃你好厉害的眼睛,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谁看到三王妃使什么巫术了?”  众人屏息,垂首不语。  连惜也看了我那十字架一眼,又看向我,道:“涯姐姐的名字确实刻在上面。定时方才看错了罢。可是……皇兄的名字按理说应当与涯姐姐的大相径庭啊。”  随之,她依次递给众人看,众人看到的皆时刻有我宫昭涯名字的水沉木。  轩辕天重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有谁认为上面写的是本君的名字?”说罢,看了眼皇后身边的太监,那太监吓得连忙跪下:“陛下,……兴许是奴才眼睛真的瞎了,真的没有看清楚……”  枫岚亦福了福身,道:“臣妾近日来有些头晕嗜睡,或许真的没有看清楚。如今冤枉了弟妹一场,实在是臣妾之过。臣妾是想将功补过,替弟妹查出咒她的人。可是臣妾现今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我嘴角抽了抽,皇宫,真是个极好的戏台,里面的表演者技艺高超,如此真实,若不是亲身置于其中,我怕是真要以为他们……都是好人。  太后摆了摆手,道:“皇后身怀有孕,还不不要操劳了。皇帝你瞧瞧现今的后宫都成什么样子了,弄得皇后都不能安心养胎。人人不得安宁。”  “是,母后教训的是,确实是儿臣的过错。”天重很快对太后承认错误,又说道,“本君一定尽快安定后宫,还母后一个清静。”  太后点了点头:“是要快一些,皇上便派人去查吧,也好还三王妃一个公道。”  “是。”轩辕天重答应着,而后又认真问道,“那么母后认为此事应当派谁人去查,宇文爱卿,还是叶爱卿?”  太后思虑片刻后,道:“让宇文捷去罢,他只个人一向自重,公正。叶哲授兵部的事物多。”  “好。那么传旨让宇文捷彻查巫术诅咒三王妃一事。”轩辕天重下令,接着,看向众人道,“都散了吧。”说罢,天重、枫岚和太后都先离去了。众人齐声恭送。也陆续离开了见水电。唯独剩下连惜。她送了口气,来到我身边,关切问道:“涯姐姐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勉强对她一笑:“我没事,连惜,谢谢你。”  连惜随之叹了口气,道:“皇宫里危险得很,姐姐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实在是万幸。”  “是啊。皇宫中人人都厌恶我,都以为我不要脸地勾引陛下,又怎么不来害我?”我冷笑道。  连惜闻言,蹙了蹙眉,对我说道:“姐姐若是真的喜欢皇上,可是已经嫁给了三皇兄,这样做有违伦理,也不能怪大家对你厌恨,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又抬眸看向连惜,她依然是那样纯洁的面容,可是她毕竟是长大了……  “连惜,一切都要眼见为实,不过宫中流言四起,你有真的看待我与陛下发生了什么吗?”我道。  “我……”连惜一下子语塞了,她说道,“连惜自然是相信涯姐姐没做过,可别人并不这样认为。连惜不贵是好心提醒姐姐罢了。毕竟我和姐姐非一路人,若你不爱听我忠言相劝,那么连惜今后自然不会来讨你的不喜。姐姐好好休息吧,连惜告辞了。”  连惜的语中加了些生气,说着便想离去,我拉住她的衣袂,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连惜忠言相劝姐姐谨记于心。但宫中万恶,我也希望郡主能平安。”我是真心希望连惜平安幸福。因为她是那样一个真、善、美的女子。  “谢谢姐姐。”连惜慢慢拂下我的手,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不再是往日的那般天真,“连惜告辞了。”  她终是这样离开了,我知道在她心中,枫岚姐姐是最重要的,不妨她因为我勾引天重的传言令她有些不快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要揭开一个个谜团!十字架上名字的转变,不是众人千句万句一句“看错了”就可以掩饰过去的。除非,真的有什么巫术,就是暗火教,贺家后人独有的巫术。用巫蛊之术的障眼法迷惑了众人,可这皇城之中又有什么人会有这种能力呢?而且他这样做,是在帮我。  这个人,我一定要找到!  我自顾自想着,甘锦在我身边悠悠说了起来:“王妃娘娘,你可有怀疑那个巫蛊之物是怎么出现在涟水殿,您的寝宫的?先不说上面到底刻的是谁的名字。”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也疑心起来,看她,道:“这样说来,那个栽赃嫁祸给我的人其目的是想让我凭着巫术之名诅咒皇上,和当初冤枉我父亲一般,欲置我于死地!”我说着,不由呐呐道,“涟水殿里有奸细,又或是什么人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于我宫中。可是……那到底是什么人?”  “甘锦,你有没注意,近来有什么人到过我寝宫?”我问道甘锦。  甘锦眸光转动,思索了片刻,道:“王府娘娘的寝宫一般都是由甘锦收拾,娘娘不喜欢太多人动你的东西……王妃,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的人,能这样无声无息出入宫廷的人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内高手了。”  “不。”我说道,“不是她,我清楚她,枫岚并不是这样的小人。她虽然对我不是很满意,但是还没有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意思。我能看得出……而,皖妃和蝶侧妃那一唱一和,那神情你也看见了?”  “是,那嘴脸……”甘锦想接着说什么,忽然脑海中似乎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忙对我说道,“王妃,半个月前不是莫已瞳莫尚宫来过,去过您的寝宫!”  “已瞳?”我重复道,随着甘锦说得,想起了半月前,已瞳来与我和解,确实我带她参观了我的寝宫,她不停地赞叹而后,她说要喝水……而后我就让她独留在我的宫殿。难道就在那时……不会的,已瞳是真心来和解的罢,那只是一个巧合。可是,为什么这么巧呢?今天下午看到叶翩翩的时候,我竟然会想起已瞳,她们两人的眼睛,都是那样的相似!叶翩翩的优柔中带着丝阴狠;而已瞳是当初的怨恨,如今的天真……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在心里一直这样说!  我不想纠结与这个问题,于是紧了紧衣衫,又问道:“甘锦,皖妃。也就是陆皖,她的父亲在朝中是什么官职?”  甘锦道:“皖妃的的父亲是朝中上卿宰相。与司马国舅的交情不错。”她说着,顿了顿,忽然又是恍然大悟般,说道,“王妃,甘锦依稀记得,陆宰相与宫丞相昔日起过争执的……”  闻言,我猛的抬头看她:“你说什么?!”我宫家真是为陆家所害?而叶翩翩仅凭他和叶哲授的兵权和成不了气候,便联合了陆家来害我宫家!如今,斩草除根欲置我于死地!好,果真是深谋远虑,让人防不胜防的宫心计!  她们欲置我于死地也就罢了,但宫家的灭门之仇!我宫昭涯必报之!  我的眸底燃起了熊熊之火,手指在衣袖中握紧,指骨间泛白。  “王妃娘娘,将这一切告知重华陛下吧!陛下定会为您做主!”甘锦说道。  我闻言,凉凉一笑,看她:“甘锦,你认为重华帝会为我做主?”自古君王不可信,不可爱。我与他不过是短短几面之见,你说他会因为这个为我做主?恐怕连他的妃嫔来祈求他的庇护,他都未能做到,说什么顾全大局的。今次我若告诉他,他难道会为了我杀了唐国的朝之栋梁?他对我的情,真的超过了这么多?  况他是一个真正的帝者,那风流掩盖的,又是一颗怎么样的心。其实,我也在想……天重为何要掩盖真正的他?  甘锦见我脸色不定 ,连忙跪下来,道:“是甘锦无知了。王妃恕罪。”  我也叹了口气,对她说:“甘锦起来。扶我进去休息吧,明日,我去见一个人。”  如今在宫中,我也只有她那么一个朋友,可以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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