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此刻房内那女子因霍楚咳嗽而分散注意力,正是抓住她的好时候,眼神示意身旁的余清要不要进去,不管她是不是李澜,等抓住了她,一切就都能闹明白了。 这霍府的事了,我也能尽快离开。 没承想余清却摇了摇头,让我稍安勿躁,不知他有什么打算。 不过他既然摇头,我也未动,毕竟霍府这事是他处理,我顶多就是来瞎掺和热闹,而且瞧他那模样,必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够闻到从那屋内飘出的浓郁的死气,我知道霍楚就快要死了,本来他便活不久。 其实霍楚能活到今天已经令我错愕,我们乌族天生感官敏锐,照我前几日在霍楚身上闻到的死气浓郁程度,他本该早就死了。 会不会是这女子做的怪。 “阿澜,咳咳……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霍楚这话说的很无奈。 “穷其碧落,楚郎,你放心,我既如此欢喜你,定是会日日陪着你。” 那屋内的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嘶哑的喉咙吃吃的笑起,声哑如斯:“定不放过你。” 这话初听是对情人的缠绵,但后觉令人突兀惊悚,背脊发凉。 “楚郎,你说澜儿对你好不好,知道你身子虚弱,便食来人血供你活着,楚郎,你这才能活到如今,楚郎,澜儿如此为你,你欢喜不。” 竟真是她杀的这霍府中人,只是这“食人血供养”是怎的回事?莫不会是,这女子杀死霍府里的仆从,是为了让霍楚活着吧! 我被自己推测的这番结论惊楞。 女子的话继续一点点从窗缝中露出,我听着女子那嘶哑清晰的吐字,不知不觉间,却好似有种女子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错觉感。 这感觉也是相当怪异了,奈何却越想越觉得像。我扣着窗扉的手越发紧攥,身旁余清的呼吸此刻也越发缓慢,我们都在等事实的真相被她说出。 “楚郎,我如此欢喜你,为何你还要如此对我。”说这句时房内女子似有些伤感,只觉得她身上情绪起伏较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最后一句可以说是质问了,然而房内的霍楚沉默半响,却道了句:“你杀了我吧。” 似是被这一句给激怒了,女子之后的话有些暴跳如雷,我听到肉体坠地的闷哼声,也不知是不是那女子将霍楚伤了。 说实话,就霍楚那身子骨,别说是摔了,就算是推一推,我也担心他下刻给挂了。 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冲进去,担心这女子真被激怒改变主意,真将霍楚给杀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还未站起便被一只清冷的手阻止了动作,手的主人冲着我微微摇头,注视我的神色告诫我不要轻举妄动,贴近手背的指腹触感细腻,离去时划过手背连同那神色直叫人心头酥麻。 然我未多想,此刻只觉烦躁,这余清到底打什么主意,难道他有听人家墙角的爱好。 奈何现下不是一个方便问的时候,我只能压下话头,郁闷的瞧着他。想我也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方才却被个凡人的眼神定住,怎么想怎么郁闷。 我越郁闷手就越紧攥,待回过神发现竟是余清的衣袖,此刻已被我搓揉的不成样子,我心一颤,见他眉目未有多余情绪,认真的侧听窗内的对话,悄悄松开。 而后那女子吐出的话语更加尖锐:“霍楚,你说你对得起我吗!我死前那般为你,你却只想我死,霍楚,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呵呵——”话说道一半,女子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转了语气:“呵呵,你求死是吧,我却偏偏不让你死。你不是欢喜她吗,我偏偏要看着你们求而不得。” 她的语气仔细听有些嘲讽,情绪冷漠又寒凉,数不尽的心酸。 霍楚竟然另有心上人,可怜这李澜如此为他。 回忆之前来霍府后的情况,唯一一与霍楚面对面便是那次大厅。还记得那次霍楚情绪很激动,一直在咳嗽,引得印月不断的给他上茶……对了,印月! 忽而想起印月这人,再联想那日印月说的话,分明透露着对霍楚无尽的情意。她那日与霍楚相处时俩人的亲密,我十之八九觉得这人就是印月! 这番话说完,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个约莫的状况。大概是这叫李澜的女子嫁与霍楚为妻,奈何霍楚偏偏与印月倾情,于是便是一场我爱他,他不爱我的戏码。 想起天穹山上,无聊时我常让浮珠给我瞧这类话本子,以往我很爱看这般凡间的虐恋情深,然而当此刻真正见到一女子为此执着时,却道不出的心酸。 女子说完后,情绪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你求死,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而后,那女子也不知是怎的发现我们,扭头对着我们侧听的窗户笑道:“两位,戏可瞧够了?” 余清眉目倒是一片坦然,从窗扉站起,慢悠悠的整了整被我捏皱的衣袖,率先步入房内,离去的身姿颇是闲庭信步般潇洒自如。 见他如此,我也只能跟着一同走进房内。也不知这女子是何时发现我们的,想来我方才的感觉未错,她确实故意将这些话让我们知晓的。 房间内的景象倒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 霍楚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那女子就站在他床侧,一身湿漉漉惹得地上的水也积成一滩。 其实说她是站着也是勉强,实则是这女子一直就未着过地,外表看着像是鞋底着地,若仔细瞧,变回发现这女子的秀鞋面只是堪堪的浮在地面,便像那荷叶浮在水面般。 见我们出来,那女子抬头,当然这头抬了也跟未抬一样,她的脸全被黑色的发丝遮盖住,所以我也瞧不清她长得甚模样。 她用那被发丝盖住的脸面在我和余清的身上转了一番,而后停在余清面上,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便是霍财宝请来的道士?” 霍财宝便是霍员外的名字,我初始乍一听这名字,便觉得霍员外祖辈的爱财精神相当可敬。 余清未回她的话,向前走了几步,我也不知他要如何。 只见他走到了霍楚床侧,俯下身对着霍楚观摩了一番,沉思片刻后,转身直直看着那女子道:“李澜,你与嗜血藤做了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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