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距离丐帮大会还有两天，前来柳庄参加的江湖人一波接着一波，闲置的空房已经安排满了，有的侠客直接在庄外的枫叶林露宿，两天后，丐帮大会就在枫叶林深处的一处高台举行，宣布沐小七继任丐帮帮主。　　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遇到一拨黑衣人刺杀，奸细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阻止这件事，大家心里清楚，他一定不会放弃，也许真正的阴谋就在丐帮大会那天。　　沐小七躲了南非夜一整天，终于再次狭路相逢了，远远看见他在一群美人的簇拥下走过来，沐小七默默的躲在孤月清和苏金郎身后。　　“怎么了，七七？”苏金郎转头问她。　　沐小七没说话，心虚的看了孤月清一眼，他脸色很苍白，眼眸直视前方，和走过来的南非夜打了招呼。　　南非夜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孤月清身后的沐小七时，就冻结了，手中的折扇啪啪作响，“月兄，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也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作势就要上来逮沐小七，孤月清拦住他，声音无奈，“她又做了什么让夜兄如此生气？”　　南非夜刚要说话，沐小七露出一个脑袋，先发制人，“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要给我下药，我没办法才反抗的。”　　孤月清自动忽略她的话，看着南非夜气得发青的脸，“你还真敢说啊，小小年纪，当街给男人下药，我不收拾你一顿，别人还以为我南非夜好欺负呢。”　　南非夜伸手欲抓沐小七，又被一只手拦下，他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眯着眼睛打量道：“兄台是何人？”　　“在下苏金郎。”他挡在沐小七前面，咳嗽两声，“有我在谁也不能动她。”　　南非夜邪魅的笑了，眼里泛起冷意，“我便动了你能奈我何？”说着，折扇震开苏金郎。　　沐小七很火大，作为苏金郎的老大，有她在的地方，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当即拿着打狗棒站出来，“你想收拾我，也得看看我手里的打狗棒愿意不愿意。”　　她摆出架势，要和南非夜大打一场，这时，‘咚’地一声，额头又被狠敲一下。　　“为什么打我！”　　“你说呢？”孤月清忍了很久，从听到沐小七给人下药开始，就想教训她了，没忍住又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我和你说过些什么，你给我重复一遍！”　　“不用了吧……”她偷偷瞄了眼孤月清的脸色，不情愿道：　　“作为丐帮帮主，不能行失礼、失德、失道、失信、失义之事，不能行偷鸡摸狗之事，不能骂脏话，不能打架惹事……”　　苏金郎见沐小七如此乖巧，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额头，“七七，你没事吧？”　　“没事。”沐小七说完，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看着鞋子，“我背完了。”　　孤月清脸色稍缓，“给夜兄道歉。”　　沐小七咬咬唇，别别扭扭半天，‘对’字愣是没说出口。南非夜本来还觉得这事便宜了沐小七，但看她这么为难，心里反而舒坦多了，乐得看沐小七道歉，甚至还摆出一副谁稀罕你道歉的样子。　　苏金郎是站在沐小七这边的，正想说，七七不用道歉，结果，就听到沐小七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她的声音硬邦邦的，没有一点儿语调，却是苏金郎听到沐小七说的第一声道歉，不由愣住了。　　南非夜挑眉，戏谑道：“说的太快，我没听清楚。”　　沐小七把拳头送到他面前，“揍你一顿，是不是就听清楚了。”　　“哈哈哈哈……”　　孤月清和南非夜关在房间里谈事情，沐小七和苏金郎俩人蹲在门口的青石阶上晒太阳，苏金郎往她身侧挪了挪，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少女气息，心安定了不少。　　他问她，“丐帮大会后，你有什么打算？”他已经知道了她和孤月清的约定，继任帮主后，去留随她，而他不任务沐小七会留在丐帮。　　沐小七眨眨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佛堂的那个背影，“我会去军营找我爹。”问清楚小时候的事情，不过在这之前，她会带孤月清去找班御医。　　苏金郎听到她的回答，心里积郁的忧愁一下子就冲淡了，表示他要跟着一起去。　　“你？你走了，苏家怎么办？”沐小七双手拖下巴，望着门口。　　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打断苏金郎要说的话。胖黄童匆匆走过来，称有要紧的事找孤月清。　　“什么事这么着急，先跟我说说。”沐小七耐不住好奇心。　　胖黄童摆摆手，“丫头别闹，我得赶快和月长老商量。”　　谁是帮主啊！沐小七从台阶上跳下来，就要摆帮主的架子，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孤月清两脚踏出来，“长老，请进。”　　胖黄童二话不说，迈着短腿跨了进去。　　门再次紧闭，沐小七重重哼了一声，太不拿她这个帮主当回事了，他们不想让她听，她还不愿意听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金郎憋着笑，看沐小七做贼似的把耳朵贴近窗纸，忍不住别过脸。　　沐小七竖着耳朵，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鲁风长老……”“见面……太黑，看不清……”什么和什么呀，她咬咬牙，又坐回原地。　　很快三人从里面出来，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用问，沐小七也知道他们不会说的。　　接下来的一天，丐帮总舵又迎来两位江湖侠客，和孤月清打过照面后，先后去了枫叶林。沐小七端着药碗从孤月清房间出来，门口有弟子匆匆跑进来，说有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来找月长老。　　孤月清刚刚得空休息，沐小七自然不想让人叨扰，“去去去，告诉他们，月长老今天不见客了。”　　弟子应下，转头还没跑到门口，一个白衣老头直接走了进来，声音浑厚道，“月长老好大的架子。”　　沐小七见到他，眼珠子都瞪圆了，“色老头，原来是你啊。”　　“女娃儿，老夫可是救了你一命。”　　“哼，谁稀罕你救。”　　白衣老头不和女娃儿计较，往沐小七身后瞅瞅，“清儿呢？他外公来看他了。”　　“外公？”沐小七被这个新鲜的词惊着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你是他外公？那我还是他祖奶奶呢！”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沐小七！”　　孤月清身影随声而至，碧玉笛重重落在她脑袋上，“你是谁祖奶奶？”　　“哎呦，我错了，干嘛又打我头。”沐小七抱着脑袋，瘪着嘴。　　孤月清看她这副有气不敢撒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然后走到白衣老头面前，淡淡唤了声：“外公。”　　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眼神却热切很多。　　孤泫水点点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外孙，“清儿，你看外公把谁给你带来了？”他侧开身子，身后站了一位出水芙蓉的温柔美人。　　孤月清还没反应过来，美人含羞说道：“公子一定把杏楹忘了吧。”　　“是你。”孤月清想起来了，十年前，他被外公救走后，是杏楹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孤月清扫了她一眼后，将视线落回外公身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几人抬步往正厅走去，沐小七见没人叫自己，轻哼一声，往相反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孤月清召唤她了。　　“沐小七，进来。”　　她莫名的咧嘴偷笑起来，装作不情愿的跟上去。　　正厅里，孤月清祖孙寒暄了一阵儿，孤泫水开门见山道：“我在应天府知道你中了鹘毒，就回风信谷把杏楹接到这来了。”　　杏楹自觉替孤月清检查了毒素，脸颊红扑扑的，羞怯道：“公子中的鹘毒，杏楹可以试试，不过需要时间，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里面包着一根草药，“这是红罗草，服用后可以暂时压制毒性。”　　孤月清不卑不吭的点点头，“有劳了。”　　“客气什么。”孤泫水听完后，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哈哈笑道：“替你父母把仇报完后，你就和杏楹成亲吧。”　　“成亲？”沐小七拍桌而起，在孤月清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又讪讪坐下。　　“外公不要胡说。”　　“这怎么是胡说呢，杏楹她等……”　　“外公！”孤月清冷冷打断外公的话，杏楹低头跑出去。　　“我去煎药。”　　孤泫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手指着孤月清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抱起自己的白狐狸，气得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沐小七笑得有点不厚道，察觉到孤月清不满的眼神后，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晚上，杏楹给孤月清准备了药浴，将他带到房间里治疗，沐小七吃完饭，跑到孤月清房间门口偷瞄，刚凑上去，远远就听苏金郎喊道：“七七。”　　沐小七猫着腰又退了回来，奇怪的看着苏金郎，“你这一天都去哪了？”他咳嗽两声，“旧病复发，苏老让我在房间休息。”苏老是苏家的大总管，一直都贴身伺候苏金郎，给他跑腿办事。　　“那你没事吧？”她这几天只顾着孤月清的身体，忽略了苏金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你知道，老毛病了。”他又咳嗽起来，还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势，沐小七赶紧让他进屋，帮他胸口顺气。　　“好些了吗？”　　苏金郎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想起来晚饭时路过厨房看到的一个人，问沐小七是不是又有江湖人来。沐小七把孤月清的外公和杏楹简单说了一下，见苏金郎听得出神。　　“你又怎么了？”　　苏金郎回神，把杯子放下，“这个杏楹是不是来自风信谷？”　　“你怎么知道？”　　“我爹曾花重金请她到府给我治病。”风信谷一向不为外人知，是一位受过苏家恩惠的江湖侠客说，他受重伤恰巧被风信谷一位年轻姑娘救下，她妙手回春，不到半日，他伤势就有所好转，他爹听后，立刻去了风信谷。　　没想到杏楹的医术这么厉害，那孤月清岂不是有救了，沐小七两眼一亮，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