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枫叶林深处，人头涌动，除了丐帮弟子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东一堆西一伙，各个拿刀带剑，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空地正中，有一处圆台，圆台下方，摆了几个座椅，分别是丐帮的长老，还有副帮主汪正之等人。　　汪正之先行跳上台子，冲台下的拱手道：“在下丐帮副帮主汪正之，感谢各位江湖豪杰来参加我们丐帮的大会。各位都知道沈帮主遭人暗害，他死前将帮主之位传给他的女儿，秉承沈老帮主遗言，现在我将打狗棒传给丐帮第十三代帮主——沐小七。”　　沐小七自觉走上圆台，她今天穿得乞丐服，破破烂烂的，以前总觉得很丢人，今日站在丐帮众弟子和江湖人士面前，却觉得还挺威风。　　她按着孤月清教给他授继的仪式，双手平行在头前，等着汪正之把打狗棒放在她的手心里，刚感觉到打狗棒触碰到她，听台下有人站出来道：“等一下。”　　说话那人，身上背着五只布袋，是丐帮五袋弟子，质问道：“她是沐将军府的小姐，怎么又成了沈帮主的女儿，咱们丐帮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当帮主！”　　“你是在怀疑老帮主的遗命，还是质疑几位长老的决策？”孤月清背手站在圆台下，漫不经心看了眼那名弟子。　　“弟子……不敢，只是不想稀里糊涂，还请诸位长老……解惑。”　　胖黄童站出来，扶腰喝道：“这还用解释吗，她就是沈老帮主的亲生女儿，是我胖黄童的亲侄女，谁还敢有问题，先来问我。”　　弟子们窃窃私语，那名五袋弟子，硬着头皮又说：“她……她不能当帮主，她会害了我们丐帮。”　　胖黄童拿着酒葫芦往他那边走了两步，“你说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差把他给活吞了。　　弟子吓得腿都软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有好奇的，有嘲笑的，有威胁的……他咽了咽口水，“她和藏在丐帮的奸细混在一起，她不能做帮主。”　　提到奸细，在场的人都露出异样的表情，大多数江湖人士赶到这里，都是为了丐帮奸细而来。　　孤月清冷冷的看着那名弟子，问道：“谁是奸细？”　　“是你。”五袋弟子手指着孤月清，语气坚定道：“你是十年前畏罪自杀的高风长老的孩子，你是辽人的奸细。”　　这话一出，震惊四座，参加丐帮大会的弟子都是五袋以上的老人，很多人对十年前的一战心有余悸，同时更对那个叛徒奸细恨得咬牙切齿，当年一战，因为那个人丐帮死了多少弟子啊，现在听说孤月清是高风的儿子，那恨意立马涌了出来。　　“几位长老，这位小兄弟所言可属实？”有一头戴斗笠的带刀侠客问道。　　“当然不是，月长老怎么可能是高风之子。”站出来说话的是汪正之。　　“就是，月长老不是奸细。”　　“你又怎么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　　“好了。”汪正之稳住躁动的弟子们，让人把那名五袋弟子先拉出去，回头再细审，毕竟有外人在场。　　五袋弟子慌忙道：“弟子说的句句属实，几位长老都可以作证，孤月清就是高风之子。”他被拖着往外拉，高声道：“鲁风长老，救我！！”　　“先不要把人带走。”一位年长的江湖人拦下他们，转而对圆台上的人说：“各位，这本是丐帮自家的事，按理我等外人不该参与，但大家心里清楚，十年前奸细一事，受损的不止丐帮，江湖诸多英雄豪杰都死在战场上，于情于理，这事我等也该知情。”　　“没错。”一直沉默着的柳娘也站了出来，她并不知道十年前奸细一事，但凭借只言片语已猜到大概，胸腔中翻滚着恨意，“请丐帮给个交代。”　　“鲁长老，您倒是说句话。”　　鲁风凝视着众人，说道：“月长老的确是高风之子。”他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射向孤月清，“不仅如此，我还有证据他就是辽人的奸细。”　　“什么！”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奸细该杀！”　　孤月清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袖中的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头，突然，他感觉袖子重了些，侧眸一看，沐小七一只手拉着他，别扭的把头扭到另一边。骤然间，他心底温暖了许多。　　胖黄童笑着提醒鲁风，“此事还是等调查清楚再说吧。”　　鲁风冷冷道：“当然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前几日我遇到辽人刺杀，从一个鬼面首领那里拿到了这封信函。”说着，他手伸进衣襟里，拿出一封蜡油封印的密信，蜡油被破坏，已经被打开过了。　　他将信传给其他长老看，“信中所写，丐帮已在他掌握之中，大辽铁骑随时可以发兵南下，有他做内应，此战必胜。这笔迹可是我冤枉了他？”　　汪正之大怒，也说道：“是他的笔迹！”　　这句认同的话更点燃了丐帮弟子心里的怒火，叫嚣着要孤月清滚出丐帮，还有人大骂高风长老，卖国贼、叛徒……全家死有余辜。　　孤月清双眸冻结成冰，一掌将他那人打到吐血，寒光冷冷扫过众人。　　诸帮众人人震动。　　这时，一道嬉笑声突然响起，众人循着笑声望去，见丐帮下一任帮主，沐小七坐在圆台边上，不停的在笑。　　胖黄童忍不住跟着笑了，“丫头，你笑什么？”　　沐小七捂着肚子，实在憋不住大笑出声，“我笑他们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脑袋连傻子都不如，哈哈哈。”　　“你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　　“太没有礼数了。”　　“……”　　“我有礼没礼，关你屁事。”沐小七站在圆台正中央，手指着这些虚伪的人，“我看你们脑袋和屁股安反了吧，竟然会相信这么愚蠢的谎话。”　　“他会是辽人奸细？他几次三番被人追杀，身上每道伤口都是辽人刺客伤的，他中了鹘毒，活不了几天，他要是辽人奸细，我看你们全都是！”　　“也许他事先服了解药。”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个混蛋，你给我找个解药来看看！”　　“你怎么还骂人啊。”　　“骂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呢。”　　“你……我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好了，可孤月清毕竟是奸细高风的儿子，不能说他一点儿嫌疑也没有。”有个自认为理智的江湖人站出来。　　沐小七鄙视道：“是不是你娘是□□，你也是□□？”　　“你放肆！”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沐小七还有更难听的话，被孤月清及时制止，她偏过头，傲娇道：“我绝对不道歉！”　　“女娃儿，说的好。”　　“丫头，干得漂亮。”　　两道夸赞的声音飘到耳朵里，沐小七得意的笑了。　　南非夜摇着折扇，心道：这死丫头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终于用对了地方。　　苏金郎只是静静的笑着，从沐小七嘴里吐出的话，总是让人又气又好笑，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在理。　　“现在证据确凿，你要颠倒是非吗？”鲁风阴沉的目光看着沐小七，又转而对胖黄童说：“十年前高风出卖丐帮，你也详知此事，心里一点儿都不怀疑？”　　胖黄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不管怎么说，孤月清不能再呆在丐帮。”　　“怎么你们要造反吗？”沐小七一把夺过汪正之手里的打狗棒，高举起来，“现在我才是丐帮帮主，他能不能留在丐帮我说了算。”　　“你包庇奸细，不能做帮主。”　　沐小七笑了，正要开口骂人，孤月清抢在她前面，说道：“孤某知道各位前辈痛恨通敌卖国之人，我也一样，比你们更恨，因为那人诬陷了一位为国尽忠，为丐帮鞠躬尽瘁的英雄，为了以证清白，孤某愿意退出丐帮，任凭发落。”　　“不行，我不同意。”沐小七第一个反对。　　胖黄童给了她一个不要冲动的眼神，现在事情已经不在他们掌控之中，再为了孤月清和帮众起争执，她的帮主之位恐怕都会受到波及，孤月清也正是思考到这一点儿，所以才以退为进。　　而且奸细一事，就算不给丐帮诸多弟子一个交代，也得给在场的江湖朋友一个交代。　　他清清嗓子，“如刚才月长老所言，我们会将他暂时关押在丐帮，等查明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自会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鲁风接下他的话，“三日后，丐帮会按帮规处理奸细。”　　“好，就三日。”　　“我就说丐帮绝对不会包藏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