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爷,四姑娘养在云州,十几年未见,这样突然就接来家中,是否不太慎重呢?”郭氏依偎着易绍,在床上柔声道,痛失爱子让她把所有的恨都记在了青莲的身上,可是丧事一结易绍就又把青莲送回了仙山寺,看似薄情寡义不喜爱这个女儿,可是郭氏比谁都清楚,易绍分明是不愿意让自己找她的麻烦。 果不其然,易绍一听这话眉头都皱起来了,显然甚是不悦,“胡说什么呢,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慎重不慎重的?” “老爷,瞧您说的,我只是觉得四姑娘生下来就没听说有个什么胎记凭证,咱们毕竟是国公府,不比小门小户,说话做事总是要有些凭据的,何况秦姐姐去世那么多年,谁又能说得准?”郭氏柔言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国公府大门大户做事谨慎,将军府就是眼里揉了沙子了?没事别操那么多闲心,早些休息吧。”说罢翻身睡了,气的郭氏一夜都忍不了这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郭氏就把孙嬷嬷给叫了过来。 “你确定那小蹄子真的是假的?”郭氏柳眉倒竖。 “错不了,老奴的亲戚就是在秦家做下人的,还奶过那四姑娘,秦娴身子虚,生了四姑娘就撒手了,四姑娘胎里不足,大夫都说活不过七岁。” “那到底死了没?”郭氏皱眉问。 “老奴那亲戚说,奶孩子的时候都要死不活的了,瘦的就剩把骨头,不可能活过满月。” “我问你到底死了没?”郭氏几欲发作。 “这个……老奴那亲戚说,她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都踏入鬼门关了,那秦家老太太不死心愣是抱着她去找天机门里的奇人异士去治病了。” 郭氏颓然坐下,“没用,说到底不还是不知道死没死。那个天机门是个什么东西?” “老奴也不清楚,听人讲都是些修道的神仙,活死人药白骨,可神了。” “真有那么神?怎么没听说过呢?”郭氏疑惑,若是知道有这样的地方,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就有救了?“瑜儿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孙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夫人,老奴如果知道有这样的神人,肯定就拼了命也要救小少爷啊,老奴也是才知道啊,何况那天机门是传说中的神仙,谁又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郭氏一阵心痛,不愿再问。 已经立夏了,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住在山上的青莲愈发享受起这里的平静了,之所以这么闲适,是因为石碳坞送来了运行以来的第一笔收益,虽然不多才一千多两银子,也足够让青莲轻松一番了。除此之外,青莲的一系列计划已经由言初去实施了,为了不惹人耳目,青莲计划的很谨慎,所以可能时间要长一些了。 这日青莲打算去看看自己还在修葺之中的落月湖店面,青莲本就只是看中了那茶馆的地理位置,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能有这么一个位置优越,占地面积庞大的一家商馆很是难得,经过青莲的设计,原本临街的茶馆成了倚靠落月湖上的水上楼阁,楼台掩映,湖山相接,占地面积足足扩大了一半,于楼阁上既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仙山寺,又给人卧在水上之感。 前面的店面只是稍作修整,大工程在湖上建筑,青莲做书生装扮,随着言初里里外外细细查看了建筑详情、施工进度。 “什么时候才能竣工?”青莲手执图纸问道,清秀的脸上被正午的骄阳晒得沁出一丝汗意,言初看的脸色微红,突然心里对慕苏一阵愧疚。 “工程有些进度了,因为时间催得紧,又一直在赶工,最快要七月份能结工。”言初默默低头道。 “我要你买下一批年轻俊俏的后生丫头可办好了?”青莲不觉言初的小变化,依旧问道。 “这些都不是难办的事,属下已经置办好了。”言初心里稍稍轻松了些,随后压低声音道,“小皇子的事,也已办妥,不日就会传出消息。” 青莲抿起了嘴角,“不错。” 青莲缓缓地下了楼阁,最近的事情进展的都比较顺利,心情也好很多,不知不觉也有心情愿意在街上走走了。 “只是属下听说一些传言,”言初跟上,有些犹豫道,“靖王府有意要与国公府结亲了。” “我?”青莲有些意外,“怎么回事,你打听清楚了吗。” “前些日子有靖王府的人来府里要了您的八字,比较隐秘,没有找夫人,直接去找了易绍,可是易绍却一直只字未提。” 青莲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言初也是心里毛毛的,一般王府里找媳妇自然会有许多人选,碍于许多家的女儿都是朝中显贵,不论八字合的上合不上,交情关系还在,故而都会秘而不宣,直至有中意的人选确定了才会稍稍放出风声。 按说这种合八字这种女儿家姻缘之事总归要跟作为青莲母亲的郭氏透个风的,显然靖王府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去找了易绍,于情于理,显然不通,青莲的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想什么呢?”言初看到青莲神思恍惚,不禁问道。 “有些奇怪,说不清哪里奇怪。靖王府是我们依傍的对象,是我们重要的一颗棋子,来日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虽然此事在我计算之内,我若有所依,必然首选靖王府,只是还探清楚靖王府的意谋为好。” 青莲与言初一路攀谈,不知觉走进了市坊,三教九流,嘈杂嚷嚷,一片繁华景象,青莲久居山上未出,又逢事事顺利,心情竟然也出奇的好,挑挑这个,把玩把玩那个。 “抓住那个臭小子,敢跟金爷我抢人,我打不死他个王八羔子。”一个衣着华贵面相凶恶的男子带着一群下人恶狠狠的从远处跑过来嚷嚷着。 青莲正在一处卖画的摊位前流转,摊位上一副“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海棠美人图吸引了青莲,言初也蹲着相看着什么,深思注目,丝毫没注意那群恶狠狠的人。 这时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孩子飞也似的扑了过来,一把抱着青莲的腰,看起来丝毫没用力的样子就把青莲推到了那群恶汉之中,青莲毫不知情的受了这么一把力,抱着海棠扇在人群中摔了个狗吃屎,还把为首的恶汉给撞倒了。 “哪儿来一条狗,别挡道。”那恶汉显然不知青莲是个女子,抬脚就要把挡路的青莲踢远点。 脚还未到青莲身上,那恶汉的身子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远处的地方,躺在地上的他不禁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哪个敢踢老子,干死他,给我上。” 那些手下听到命令,死死的把来人围了起来。来人是两位俊美公子,一位青衫玉冠,宛若天人,一位素衣白袍,清俊可人。被一群人围着的两人面不改色,青衫男子浅笑吟吟,快走几步扶起了青莲,附耳道,“姑娘还是小心些,出门怎么不多带些人。” 青莲吃了一惊,正欲答话,只见男子面色不变,朗声道,“池兄可未伤着?” 2 来人正是杨鼎云、杨出云二人,青莲心底暗吃一惊,自己女扮男装,想着自己身量尚小,瞒过了许多人,连那妖孽慕苏都浑然不知,眼前这个人是怎样看出来的呢。 其实是青莲失算了,慕苏自恃美貌比女子过之,反而对女相的青莲不那么奇怪,而杨鼎云老谋深算,又有什么瞒得过他的眼睛,最重要的是,青莲不会知道,在杨鼎云的眼里,再美的女子…… “爷,咱走吧,这位爷咱惹不起,那可是兵部侍郎杨大人,咱家老爷的顶头上司啊。”恶汉身边一位随从经常跟着老爷赶车,显然有些世面。 恶汉吃了一惊,腿有些哆嗦,慌慌张张的奔过来躬身施礼,“杨大人,杨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得罪了您的朋友,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小人愿意赔罪,愿意赔罪。” “青天白日,自有朝廷法度,你当街逞凶,该当何罪?”杨鼎云说话气若神闲,却总有一股压力让人抬不起头。 那人连连施礼赔罪,“大人您有所不知,小人在街上看一个小孩卖身葬父甚是可怜,便出了银两打算资助于他,不知道谁家的小子横生阻拦,屡屡辱骂于我,这才打算教训他一下,适才也是那小子推了您的朋友出来,这才有所冲撞,小人并未逞凶,大人明查。”那人舒展了面容,连连陪笑,这会看来颇像个儒雅的后生。 “查明真相本是衙门之责,杨某岂能越俎代庖,就麻烦这位仁兄去衙门与知府讲个明白,如若无罪,自当清白。”杨鼎云淡道,“只是我这位兄台刚刚受了伤,要去医馆医治,不便上堂,我请言公子代去可好?”说罢,转头笑吟吟的问向言初。 “表弟之事,自当前去。”言初低头道。 “爷,爷,我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您抓回来了。”几个小厮抓着一个满脸泥浆的小孩子从远处跑了过来,几个人都一身淤泥,浑不像人样,只有一个小姑娘还干净些,只是哭的脸都花了。 “杨大人,就是这个毛孩子推的您的朋友,别看他小,打伤了我们几个家保,口中还屡屡出言不逊,我就是替他爹妈教训教训他。”那个叫金爷的公子看着被绑来的小孩气不打一处来。 青莲也看到了那个金爷身边的几个家保的确是鼻青脸肿的,说起来竟是被这个小子揍的,别人肯定不信,但是从刚刚这小孩推自己那一把的力气来看,别无二人了。自己摔得也是这会子腰还疼的要断,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算了吧。” “爹爹救我,是他跟我抢,小丫头卖身葬父本就价高者得,我出得银子高,他不出银子跟我抢还打我,爹爹你要为我做主。”那个被众人押着的小男孩说着,不顾一身淤泥挣脱控制扑向了杨鼎云,把满脸的泥并泪和鼻涕水都抹在了杨鼎云干净的云青色绸衫上。 就在大家都等着杨鼎云把这孩子推开的时候,意外出现了,杨鼎云竟然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干净孩子脸上的泥垢,难得一见的温言软语道,“团子,不要胡闹。” 在场的人都蒙圈了,孩子这一声爹叫的金爷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泪都快哭出来了,自己不要这么倒霉,刚惹了杨大人的朋友就惹他儿子,自己出门是不是忘看黄历了,诸事不顺,不宜出门啊。 其实在京城有京城的待法,对于金六来说,自己从来不做什么有违“王法”的事,而这个所谓的“王法”就是招惹比自己厉害的人,那么这个京城就是怎么舒服怎么待,自己不过是好一口娈童,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京城里玩这样儿,好这口的多了去了,怪只怪今天看这个小丫头长的实在是可口,不觉春心大动。只是突然来了个捣乱的小孩,自己也就没放心里,寻思他一个人小孩子穿的其貌不扬,能有多少本事,没想到这小王八羔子竟然把价抬到三千两。对于金六来说自己也不是拿不出三千两,三千两买个街上这样货色的小丫头,有这钱就这样的丫头片子几百个也买来了,要是让自己那老爹知道自己花了三千两买个这东西,腿不给自己打折。看着那小孩平常打扮,金六心一横,料定那孩子拿不出三千两银子,便与其赌了起来,没想到那小孩竟然从包袱里撒出来几千两银子,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又听那孩子嘴里骂的难听,气急败坏的就打了起来。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真是悔不当初,当初看他拿出那么多银子就该知道这孩子出身非富即贵的,现在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金六哪还顾得脸面不脸面的,笑嘻嘻的舔着脸过去,熟络的拉起那男孩的脏手,“原来是杨小公子啊,果然是人中龙凤,人中龙凤,这身手,这派头,就是不一般啊,叔叔跟你闹着玩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叔叔还能真跟你抢,当然是杨小公子的了,这老话说得好,英雄不打不相识,咱这也算认识了,还去什么衙门口啊,六儿我在落月楼定一桌酒席,只当给小公子压惊了,杨大人,您赏个脸呗。”论起不要脸的功夫,金六也是没谁了。 “不必了,如果金公子不去衙门的话,事情就结了吧,池兄也等了这么久了,我还要陪池兄去医馆瞧伤,再会吧。”杨鼎云言语冷漠,抱起脏兮兮的孩子,也不多做辞别,转身欲走。 “六儿啊,快把小丫头放了,我跟爹爹着急去医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啦。”那个被杨鼎云唤做团子的孩子挤挤眼,做了个鬼脸,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金六哪儿敢耽搁,迅速吩咐放了那小丫头,小姑娘约摸五六岁,脸上白白净净,两个葡萄似得眼珠怯生生的盯着人群,一听被放了,急急忙忙跑到抱着团子的杨鼎云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团子。 “丸子不要怕,这是我的爹爹,他会保护你哒~”团子蹦了下来,跑到青莲面前,做乖巧状,“团子错啦,我让爹爹带您去瞧病,您别生团子的气好吗?”说罢,眨巴眨巴一双明亮的眼睛,像一只犯了错的猫咪,实在让人不忍责怪,青莲纵有千种怨气,此时也无从发泄。 那小猫咪抱着青莲的上身,把青莲拉的弯下身子,青莲以为要对她说些什么,便躬身附耳上去,那孩子却在青莲耳边呼了一口气,痒痒的青莲一阵羞涩懊恼,自己第一次被人轻薄竟然是被一个小孩子,不禁心头气愤。 “我知道你是女人,你是我娘亲。”那孩子小声的在青莲耳边道,说完还不忘用那脏兮兮的手偷偷拍了拍青莲的腿根,脸上还带着意味无穷的笑。 青莲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大腿根被他摸的地方仿佛烧了起来,青莲反手就给了这孩子一巴掌,打的这孩子脸上登时五个手掌印,“对不起杨大人,这孩子脸上有只蚊子,挺大个儿,我给拍死了。” 杨鼎云的脸色一愣,刚才那孩子的几个小动作,别人不知看没看着,自己自幼习武,什么也躲不过他的眼睛,不禁叹了口气,“团子,回来,不许胡闹。” 青莲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腿上有些擦伤,碍于青莲女子身份尴尬,也没敢上药,推脱有事,欲辞别杨氏兄弟。 “我要跟娘亲走。”团子已在下人的带领下换了一身衣物,此时已改头换面,那正是一个六岁的男童,面若桃花,一双眼睛如清水一潭,波光粼粼,让人看了便心头喜欢,只是嘴角总带着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坏笑,偶尔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心思难猜。 “大哥,这是谁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护着他?”杨出云心中不解,自己的大哥尚未婚配,怎么可能会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儿子,骗骗那不知情的金六还可以,自己看大哥的态度也没揭穿,此时按捺不住,说出了心中疑虑。 “你是出云叔叔吧,我爹爹告诉过我他有三个兄弟,您是最淘气的那个。”那孩子骨碌碌的转着眼睛,开口道。 “我是最淘气的?”杨出云眼珠子要掉了,自己可是世家子弟的模范好吗,现在以最小的年纪考入进士的好名声早不是他大哥杨鼎云了,而是自己好吗,“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离家出走过好吗。” “他是我师父的独孙,我也是他的义父,与他的父亲我的师兄知交深厚。”杨鼎云开口道,“你不认得他也很正常,他顽劣不堪,师兄一直把他关在鬼谷。” “你是说他是……”杨出云惊异道。 “此处不可多言。” 此时青莲已经走远,她不知道的是轻薄他的那个孩子此时正又哭又闹的一定要找自己。 “爹爹,我要去找娘亲,我要去找娘亲。”团子在屋里上蹿下跳,缠着杨鼎云。 “你先把解药给我。”杨鼎云执卷,头也不抬的说。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啊。”团子一脸无辜,坐在杨鼎云身边,拉着杨鼎云的衣角道。 “你偷偷给那金六下了毒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这里是京城,他的父亲是朝廷重臣,不是你贪玩胡闹的地方,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杨鼎云皱起眉头,但是声音仍然温柔似水,不慌不忙。 “金胖子他活该,谁让他色胆包天,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团子的脸上浮起一丝阴狠,随即又变成了可爱无害的样子,“爹爹,求求你,告诉我娘亲住在哪里。” “解药,不然我会把你关在这里,然后叫你爹把你接走。”杨鼎云轻轻一笑,丝毫不上钩。 “好吧,给你。”团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球,瘪气了,“我是出来帮爹爹找娘亲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娘亲,我才不要回去。” “你的娘亲已经死了,不要胡闹,我已经给你的父亲送信了,你就老实呆在这儿吧,估计今晚你父亲就能接你走了。”杨鼎云微微一笑,拿着解药合上了书卷,叫来了下人,吩咐把解药研磨撒入酒里送往金府。 “爹爹你怎么跟狗生学会了,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心眼了,好不容易从狗生的魔爪里逃出来,又掉进你这里了。”团子一脸无奈,摊着手坐着。 团子口中的狗生正是他的亲生爹爹林生,也是个跟他一道号的混世魔王,至于团子的娘亲,杨鼎云是对林生的这段情史也是一无所知,林生素来持谨,直至七年前抱上山来一个孩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端庄肃穆、不苟言笑全然不见,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但独独对这个孩子,林生疼爱有加,惯出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整个山上只有团子敢骑在所有人头上作威作福,谁若是惹了这个魔王不快,轻则赶下山去,重则总有一万种更不快乐的方法。 “你不要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亲爹过来接你。”杨鼎云笑了笑,又把书卷翻了一页。 “我才不逃呢,你还没告诉我我娘亲住在哪儿呢。”团子爬上软榻,趴在杨鼎云身边仰着头瞪着俩大眼睛盯着他。 “你娘亲?谁?” “就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啊,屁股软软哒,手感可好了。”团子一脸色相。 “……” “爹爹,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嘛。”团子开始耍赖,在杨鼎云身边滚来滚去,把杨鼎云整齐的衣服滚的皱巴巴的。 “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你娘吗?”杨鼎云不搭理他,一个胳膊挽起他,把虫子一样的团子扔下了软榻。 “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我姨娘,这个不一样,她是我亲娘~”被扔下去的团子像个橡皮糖,又粘了上来,还抓着他带的小包袱。 杨鼎云长臂一探,又要把他扔下去,却被团子一把抱住,像猴子一样挂在身上,手里还举着一张卷轴画,“快看快看,她真的是我亲娘。” 杨鼎云眉头微皱,俊美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一丝神色,卷轴画装裱精致,但又微微破旧,似是常被翻阅的痕迹,画卷上是一位在林间作舞的女子,裙袂翻飞,风姿绰约,容貌可人,神色亦喜亦颦,宛若仙子,最让人讶异的是,那容貌分明就是女装的易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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