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噩梦。 自从与那个男孩子遇见之后,夏安就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记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只有刀刃进出身体时皮肉被撕裂的响声、连绵不绝的枪声、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全身滑腻的触感。 每天都在重复,一闭上眼睛就是。连着好几天都是付如歌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夏安从睡梦中叫醒,每个醒来的早晨额头上都是冷汗,背心湿透。 一周了。夏安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估计会得神经衰弱。 不会是那个图书馆有什么问题,撞鬼了吧?!夏安咬牙切齿地想着。 “干嘛呢你。”原绍拿手肘抽了抽她,“还真当你笔那么锋利,把玻璃都戳的破啊?” “啊?”夏安茫然地盯着他,脑子转了三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严重,笔无意识地使劲往电子玻璃上钻。 原绍一边做笔记一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对啊。上周就是这个样子,这周还是这个样子,我天天熬夜也没你这么虚弱啊。” 夏安烦躁地把手插入发丝之间,最近上课老是集中不了精神,笔记做的乱七八糟,作业也大多是抄的原绍的,再这样下去她干脆收拾东西滚蛋算了。 “下课借我抄下笔记。”夏安把手放在桌上,力气大了点,像是在捶桌子一样。吓得原绍莫名其妙地盯她一眼,连前座的陈子然都扭了个头送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寒启离更是夸张地转过头来,低声道:“你怎么了?!” 夏安摆摆手,觉得越来越烦躁了。 铃声响起。夏安很是自然地抽出原绍的课本,誊抄着笔记。原绍转了转笔,思考了会儿,扳过夏安的右手腕,把食指和中指搭在了手腕内侧。 夏安正走神呢,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她有些生气道:“你干什么?” “给你看看病。”原绍很是淡定。 “你才有病。”夏安想抽回手,使了使劲,晕,原绍也就搭了两个手指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你干嘛啊!”夏安越来越不耐烦。其实她脾气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很少这么明显的动怒,现在的情绪波动实在有些不像她。 寒启离转过头看着他俩,好些其他的同学也都被她这一吼吼得有点懵。 夏安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只觉得心里分外不舒服,有一股无名火很想冲谁发一通。 原绍收回手,叹了口气道:“这年头,做个好人也不容易了。睡前吃点安神的药吧,你看你,一没睡好整个人就像只炸毛的猫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好。”夏安音调一下子弱了不少。 原绍装摸做样的想了一下:“大概是术业有专攻吧?” “你就是个学生,哪来的术业。”夏安无语 原绍哈哈笑道:“你怎么这么小瞧学生。你等着,下午我给你带盒药,保准你睡觉不再做噩梦了。”说罢凑进了些,在夏安耳畔低声道,“这可是我自己做的药。” 夏安“噌”地站了起来。 耳朵有点热,是不是红了? 脸也有点热,是不是也红了?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凑这么近干什么?! “……谢谢你啊。”夏安磕磕绊绊地说完,觉得突然这么站起来有点莫名其妙,又找了个借口溜出教室。 妈的,丢死人了。夏安站在走廊上,撒气般地用脚一下一下踢着墙壁。 “不错嘛原哥。”年信调侃道,“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撩妹了哈?” 原绍叹了口气:“什么撩妹,我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英初微笑:“你辜负过的妹子还少吗?” 原绍更委屈了:“这……我一笑他们就上钩,不能怪我啊。” “你这种人,真的该打。”坐在年信后面的周念抬起头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殷疏桐悄悄戳了下路之晴,路之晴点点头,消化了下那□□的谈话之后,偏过头,对殷疏桐悄悄说道:“看下夏安的反应再说。” “不知道大家这两个月过得如何啊?”成吾双手撑在讲桌上,发问。 夏安撇撇嘴,前一个月还行,这个月糟透了。 不过还好有原绍的药,不得不说,那药还真管用,吃了几次她就没怎么做噩梦了,这半个月差不多也把气色补回来了。 夏安偷偷瞥了眼原绍,这人看起来一天到晚四处浪荡,没想到懂得还挺多? 教室里此起彼伏各种声音都有,路之晴在旁边道:“还行还行,勉强满意。” “.…..要点脸好吗?”夏安简直不想看她。 开学至现在,路之晴混得那可真是风生水起,虽说跟班里几个女生明里暗里不和,但耐不过路之晴厉害呀,人家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附近几个班都知道路之晴,甚至还给她冠了个二班女一霸的称号 当然,还有一个闻名年级的人就是原绍了。先是那张让人“叹为观止”的卷子就让他火了一回了,之后原绍不局限于班级、性别的交友圈子更是足够让他的名字传播至年级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殷疏桐呢,她本人就喜静,在家里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练琴画画钻研医术,到学校来还热闹了许多,平时除了跟她们一起玩,和班里其他几个辅助师关系也挺好。闲得无聊的时候还有寒启离会约她出去玩。 如此一比较,夏安过得简直称得上凄惨二字。除了上课、和路之晴他们一起玩、和付如歌逛逛校园,就是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去训练楼、做噩梦。 夏安扶额。跟人家五彩的校园生活相比,自己这简直就是一个人的黑白素描好吗? 成吾听着底下的人七嘴八舌,也不打断,等声音慢慢弱下去后才开口道:“这学期已经过半了,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期末考试了。你们知道的吧?” “不知道!”异口同声,仿佛声音越整齐越大期末考试就可以不用到来一样。 “嘿!”成吾痞笑一声,“不知道就告诉你们。期末考试分两块,一个是纸质考试成绩,一个是进校赛的成绩,其中,进校赛的成绩占比最大。” “进校赛一共七天,分为两块,前三天个人赛,后四天团队赛。”成吾扫了一下全班,“没错,不用再东张西望了,就是用你们入学的那个队伍参加团队赛。我可先说好,团队赛可是很重要的,和初试一样,要是有人掉链子,影响的可是你们全组人的成绩。” “老师!”有人举手问道,“如果组里有人被淘汰了,其他人也会跟着离开吗?” 成吾摇摇头:“这倒不会。进校赛和初试最大的不同是,它是根据你们两方面的成绩加起来排名,然后再纳选前三百名的。也就是说,这次我们选人是以个体来选,到最后再根据每个组剩下来人的多少考虑要不要合并几个组。” 台下有人小声喝彩,成吾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安全了是吗?就不会被影响了是吗?到时候要是有人把你们团队赛成绩搞垮了进不了前三百,你就到角落里自己哭去吧!” “进校赛具体的事宜我下课会发给每个同学,你们自己具体去看,各个组这周之内必须取出组名,选出组长然后上报给我!”成吾道,“好好取组名,我相信每个组一定会至少留下来一个人的,这个名字将跟着你们五年,记载着你们的荣誉与屈辱。不要儿戏。” 夏安撑着下巴。 组名啊,组长啊。终于来了。平时跟那些人就点点头问个好,这下终于要聚在一起了。 怎么想着有点尴尬呢? 一下课,原绍已经心急火燎地转过身子去跟后面几个人讨论组名了。组长根本不用选,夏安用脚想都知道是原绍。唉,人少真好。 那我们呢? 夏安戳戳寒启离:“我们什么时间商讨一下?这个组名组长的问题。” 寒启离看看她,笑着道:“你定吧!” “.……???”什么鬼,怎么就她定了?“你的责任心呢?” “我又不是组长,要什么责任心。”寒启离满不在意道。 “你是组员啊!”夏安有点急了。 “你不也是组员吗?”寒启离笑眯眯的,“你的责任心呢?” “.…..”说不过他,认输。 夏安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转个身冲路之晴殷疏桐道:“我们什么时候商量一下组长组名这个问题?” 路之晴想了想:“周五下午吧?没课,找个训练室坐着讨论,安静。” 殷疏桐想了想,表示同意。 夏安也没什么意见,道:“那你们给旁边几个人说说吧,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夏安把时间告诉了寒启离陈子然,两人没什么意见,夏安又走到第一排,告诉了柳奚茉兄妹俩。 柳奚言点点头表示可以,柳奚茉向后瞥了眼寒启离,也道:“行啊。” 瞥的那一眼意味深长,让人分外的,不舒服。 夏安呵呵两声,忍了。 夏安呼出两口气,这还只是开始,大家这么厉害,保不准会共处五年。她无奈地扶了下额头,发现自己对那种生活根本无法想象。 在日渐加深的焦虑中,周五如约而至。 吃完午饭,夏安三人溜达着到达了训练楼。把房间号发给其他人后,三人坐在训练室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们说,这事到时候谁组织啊?”夏安紧盯着两位小伙伴。 路之晴含着棒棒糖,没说话,殷疏桐看她一眼,有些迟疑道:“额……最开始是你通知大家集合的时间地点,要是组织的话,应该也是你吧?”殷疏桐说的很是委婉。 其实夏安也知道,但她就是想问问别人确认一下。虽然她很羡慕寒启离那样具有领导风范的人,可其实她自己并没有勇气迈开那一步。她从来都只是缩在自己小小的安全区内,去质疑世界,羡慕旁人,否认自己。她第一次组织会议,安排别人做什么,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无端感到紧张和焦虑。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人陆续到齐。大家很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圈,偶尔搭句话,彼此之间很是冷漠。 夏安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缓缓道:“那个,今天把大家聚在这儿的原因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所以……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夏安左右看看,“组长,组名,有什么建议吗?” 墨林云笑笑:“我觉得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我,谁当组长都可以,至于名字,代号而已,不太离谱都能接受。” 幕南也道:“我同意。” 沈渊看看寒启离,又看看夏安,勾起一个跟以往别无二致,在路之晴看来甚至有些虚假的笑容道:“我毛遂自荐,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安连忙点头,她巴不得呢,万一没人想当喊她来当怎么办,她可干不了这活儿,“还有其他人想当吗?” 柳奚茉看了眼她,说道:“我也要当。”语毕又盯着寒启离:“寒启离,你这么厉害,不当组长?”大概是两人的兴趣爱好比较相投吧,柳奚茉和寒启离的关系还算得上温和。 寒启离连忙摆手:“可别拉上我。当组长事儿可多了,组里谁犯错都得算在你头上,我可不想当。”寒启离装摸做样地想了想,看向夏安,“不过我觉得夏安不错。” “我?!”夏安一脸不可置信。 “她?”柳奚茉一脸奇怪,“她哪里不错了?” 柳奚言轻轻敲了敲她的后脑勺,小声警告道:“怎么说话呢?” 夏安抽抽嘴角,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舒坦,她哪里不错?她哪里都不错!这个柳奚茉怕不是跟她有仇吧? 其实这倒是夏安想多了。柳奚茉虽然嘴巴很毒,有些喜欢看热闹,人也自负了点,但其实内心还是多单纯的,她是真的不明白夏安哪里好才这么问的。不过就算一句很普通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也会变味,也怪不得人家看她不爽。 所以说,说话是门艺术啊。 寒启离没回答,耸耸肩。路之晴冷笑一声,盯着柳奚茉:“我也要当。”她朋友脾气好,她可不是。 夏安崩溃,好好一个会议,怎么就变得像个战场一样了?还相处五年?五分钟都是极限了好吧? “哇。”幕南吃惊,“大家这么积极啊?那我也来凑一凑好了,我也要当!” 原本混乱的局面加上幕南便显得更混乱了。 夏安忍无可忍:“够了吧!想好了再说话行吗?这件事很重要,麻烦大家不要当儿戏好吗!” “呃。”幕南愣了愣,秒怂,“你是不让我当吗?也行的,我就是觉得好玩,组长是谁我都无所谓的。” “.…..”夏安冷冷地盯着他。幕南是组里边看起来最单纯的一个,杀鸡儆猴,她凶一个幕南能镇住一帮子人。果然,大家看着从未发过脾气的夏安一下子冷了脸,全都噤了声。寒启离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陈子然也大度地分了她一个眼神,沈渊虽然面不改色,可眼里也有散不开的吃惊。路之晴叹了口气,殷疏桐悄悄地给夏安一下一下抚背舒气。 其实路之晴和她都知道,夏安的好脾气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盔甲,从小一个人长大,她必须用好脾气来容忍外界所有的恶意。她的好脾气都是忍出来的,在一次又一次被政要官员用说不清意味地注视时、在一次又一次被邵宛城的冷气吓到,眼刀剜到背疼时、在每一次实战演练对方有时候如下杀手一般对她而她还必须谦逊地称赞对方反思自己时,她只能忍。因为忍不了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所有人都说她脾气好,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她也会的啊,她也会很烦,只是一般的烦都比不上在托安斯巨大压力下的烦躁与胆战心惊,所以她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 可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她有些忍不住了,她甚至自暴自弃地不想忍了。为什么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为什么他们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凭什么她就得说什么话都得考虑两三分,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 整个训练室静默了好几秒,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夏安不抬头都知道是柳奚茉,果然对方迅速发声:“你甩什么脸色啊?搞笑,真把自己当组长了?” “你来当?”夏安本来就因为她那句话心下不爽,这算是杠上了,“你觉得你能当是吗?你觉得你很厉害是吗?你除了像小孩子一样胡闹还会什么?麻烦你下次张嘴之前先动脑子想想你说的是什么好吗?” 柳奚茉像只炸毛的猫一般一下子跳起来:“你多厉害呀!一天只会缩边边,就算凶人也只会拿对里边最没有脾气的幕南开刀,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她不顾柳奚言冷下的脸色,私下制止她的动作,继续道,“你有那个实力当组长吗?论实力你不过也就是个中游水平,论元素精度你也比不上寒启离,你有什么特长吗?你有什么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东西吗?你没有,你狂什么啊?!” “柳奚茉,坐下!”柳奚言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可柳奚茉依然不停嘴,“我虽然实力比不上组里有些人,可我会的黑客技能怕是也就寒启离能超越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自己平庸的要死还非要装出一副很厉害很了不起的样子,不觉得恶心么?” 夏安嘴唇紧抿着,身子开始发抖。她想张嘴反驳,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好像被生生剥离了出来,一边注意着柳奚言边道着歉边拖着柳奚茉出门,柳奚茉想挣脱哥哥的手力气却不够,愣是转头冲夏安叫嚣:“你不是这么勤奋么,每周都要去训练室,练了这么久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而已,真可怜!”另外一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响:这女孩这么嚣张,不灭灭她的气焰么?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她颤抖着双手,血液中的火焰开始往手心凝聚。 【太辛苦了,实在是太辛苦了。别对自己这么狠好么?想做什么就去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装什么高风亮节呢?】那声音很是嘲讽,【明明满脑子罪恶的想法,偏偏要整的自己好像多正义似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我呀。】 住嘴。 住嘴。 “夏安!夏安!”殷疏桐有些担心地摇着夏安的身子,墨林云看着夏安的眼睛,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从眼睛里看到了一对竖瞳。路之晴撸起袖子,气愤道:“那丫的等会儿一定把她揍到爬不起来。真当夏安好欺负的?” 陈子然摘下耳机,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夏安,仿佛在预备什么一般,寒启离也收起了看热闹的神色,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其他人,将精力投入到夏安身上。 仿佛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 【你已经过得很苦了。没必要这么憋着自己。你看,谁对你好呢,大家都是这么看你的,那个女孩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那声音徐徐道,【这么气愤,干脆,咱们把她……】 夏安猛地一眨眼,有些粗鲁地甩开殷疏桐。 气氛有些紧张,殷疏桐一脸紧张地盯着夏安,磕磕绊绊道:“安……你......你没事吧?”路之晴皱皱眉,移到殷疏桐身前,假装轻快道:“你不用理那个柳奚茉,她就是个疯子。” 夏安目光有些涣散,却还是强打着精神道:“我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都是气话,我知道。”意识有点昏沉,她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路之晴眉头皱的更紧了:“夏安,你……”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夏安没等她说完就夺门而出,背影称得上仓皇。 训练室再度寂静下来。 沈渊起身,有些意外道:“感觉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呢。”沈渊看着其他人,路之晴盯着他的目光称得上冰冷,如刀子一般,他假装害怕道,“我不会被灭口吧,同桌?” “别自己揣测,也别出去说什么。”路之晴硬邦邦道。 沈渊看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寒启离和陈子然,挑挑眉:“看来两位是知情人?” 寒启离一脸惊恐:“知什么情?可别诬陷我,我可不敢跟一姐作对。” 幕南看看他们,有些疑惑道:“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二个都走了。看来今天是选不出来了,林云,走吗?” 墨林云想了想,点点头道:“行啊。走呗。”她看着路之晴,走过去,凑近她耳畔道,“幻术系也算是精神系的一个分支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说完还冲路之晴和殷疏桐眨了眨右眼,跟着幕南一起走了。 沈渊摸摸下巴,笑笑,不一会儿也走了。 幕南拉着墨林云一路快走甩掉了沈渊,呼出一口气。 “哟。”墨林云调笑道,“这么怕他?” 幕南苦着脸:“怕什么,我几招就能放倒他,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不想跟他一起走,他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感觉在审视着什么一样。” 墨林云没说话,心底倒是有些同意。 两人沉默了会儿,墨林云开口:“其实你也发现夏安的异样了吧?” 幕南没说话。 “元素泄露太严重了,我猜那时候夏安是想杀了柳奚茉的。” “嘘。”幕南紧张兮兮地拉住墨林云,“有些话不能乱讲,以后大家还要相处这么久的,有些事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 墨林云挑眉:“确实,从初试到现在,你装得都挺像的。幕南,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别人以为你是少了根筋,其实你什么都懂,偏要装作一副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 幕南盯着她,笑了笑,是那种很阳光很少年的笑容:“可我从来不惹事呀。我知道,可我从来都不会把这些当做威胁的工具,所以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墨林云盯着他,有些移不开目光。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阳光?他的假装不过是保护自己的铠甲,从来不是伤害其他人的兵器。 “你也不要去做那些伤害其他人的事。”幕南很认真,“因为你根本不是那种人,不要逼自己。” 墨林云一愣。 训练室内。 殷疏桐看着面色紧绷的路之晴,拉住她的手,冲寒启离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没什么,都不是重要的事。”寒启离回答。 “是么?”殷疏桐盯着他,基心室那个倔强的女孩似乎又回来了,盯着他的眼睛逼着他做出承诺:“夏安什么事都没有,对吧?” 寒启离毫不躲闪地迎着殷疏桐的目光,半晌后,才道:“……好。” 夏安一路狂奔,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七弯八拐之后似乎是出了训练楼,阳光有些刺眼,她更晕了,躲进树丛之后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人,她脚步一个不稳,栽在了那人的身上。刘海有些长,投下了层层阴影。 原绍被她撞得七晕八素,脾气刚上来想说些什么,便看到抬起头来的夏安。 原绍一惊,满肚子的脏话都给憋了回去,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夏安的眼睛。 那是……赤红色的……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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