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日光洋洋洒洒落在何之桓质地精良的西装上,主席台后的几棵红枫成了最好的衬托。有些人,生来就是焦点。  日头渐高,将风衣搭在椅背的钟庭君拉起顾楠溪的手臂瞅瞅时间,抬头看看数个小时神色依旧自若的何之桓,低声说“导师耐心真好,要我早就爆炸了”。顾楠溪脸颊晒得有些红润,盯着钟庭君诚恳说道“你还是适合在实验室倒腾试剂”,脑袋旋即而来的一掌让顾楠溪安静好一会。  听到主持人说“到此结束”时,顾楠溪鼓掌鼓得和何之桓讲话似的。正要长出一口气时,看到何之桓对他们招招手,扯过呆坐的钟庭君带着星星眼的向他跑去。在和钟庭君规规矩矩的待在何之桓身后,礼貌又疏离的跟一个又一个过来跟何之桓寒暄的人打着招呼时,顾楠溪简直想再退回椅子上坐着。千篇一律的“名师出高徒,将来必成大器”让人头大。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批人,揉揉脸,这人情世故果真比学问难办得多。  “何教授,就候着你师徒三人了,一起吃午饭,都准备好了。”主办方瞅着空隙,迈着步子向树下正在交谈的何之桓三人出声询问。何之桓侧过身子,对着主办方歉意“抱歉,我还要带学生去个地方,时间不太来得及,就不留下用饭了”。透过枝叶间隙投映在地面的光斑自然成趣,客气好一会主办方才勉强让他们离开。  回到车里的何之桓脸色透出一丝疲惫,揉揉太阳穴,这样的活动以后还是丢给周深好。副驾驶递过来一小瓶,“白花油,抹点可以提神”清脆活泼的嗓音霎时冲破弥漫在胸口的雾气,点点头伸手接过。  “哎,楠溪,刚刚我头痛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还有这好东西”欠收拾的声从后座传来,顾楠溪握着他不经意碰到的指尖咬牙切齿的回头“我这不怕咱法学院的化学才子不接受我好意嘛”。钟庭君无视意欲灭口的小眼神,不住的把视线投向何之桓,压低声线“世态炎凉啊,什么时候咱仅凭才华来一决胜负?”。顾楠溪扯着笑,一把拧在钟庭君搭在椅背的手“什么时候比脸皮一定是你赢”。哀嚎一声,吹着泛红的手背“楠溪,你下手也忒狠了,同门相残太让人伤心了”。  何之桓扶额哑笑,看看时间“好啦,咱们先去吃饭,说好还要带你们去个地方的”,身侧女子的视线不断落在自己身上,何之桓也有些棘手,心下却也自我安慰着:才入学不久,时间一长总会找到更适合她的人,当好导师的角色就好。人一旦尝试去说服自己,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你内心也会在当下告诉这样是对的,即便,未来,并非如此。  外表并不出众的小店,室内却分外雅致清静。绘着泼墨山水的屏风将一个个原木桌自然隔开,随处可见精致竹筒盆景,脚下透明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在黑白鹅卵石上潺潺而过的流水,暗自在心底赞叹,这店家应该也是个诗情画意之人。  何之桓领他们坐到角落,从这眺望全是市区难得一见的青山碧水。细心的寻问是否有忌口,何之桓修长的手指扣在原木浆色的菜单上分外悦目,抿了一口清淡的花茶,对候在一旁的服务员轻声说道“暂时就先这些,谢谢”。  场面一时静默,顾楠溪盯着栽种在竹筒里的矮子松出声“真不简单,这都种得活”。何之桓哑然,无奈道“很好养的,不怎么需要护理”。对面的姑娘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不不,那是对你们而言,不包括我”。钟庭君挪了挪位置“导师,她脑子可能被晒坏了,别理她”。飞过一记眼刀“钟庭君你干嘛老欺负我?”,“谁让你是我们之中最小的,这‘宠极爱还歇’,这叫爱得深沉”眨着一对小眼睛,钟庭君恳声道。  “上次让你们做的课题研究,聊聊怎么找的方向?”眼见场面又要失控,何之桓适时拐了个话题。大多数人的熟识都是需要花时间、精力去沟通和维系的,脾性相投的人三言两语便犹如多年好友,处不来的人花再多精力都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顿饭在交谈中愉快结束,何之桓点了几处他们耗费大量精力却空做无用之功的地方,两人醍醐灌顶,不时点头。成长这东西很奇妙的。  窗外房屋渐渐变得稀疏,不时能见到一些绿油油的菜畦地,顾楠溪聊有兴致的瞅着窗外景色,时不时插一两句何之桓与钟庭君的谈话。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何之桓停下的地方是一栋修建多年的商品房,锈迹斑驳的防盗网,窗户油烟机积下的厚厚污垢都折射着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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