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潮从依梅园离开,直接回了景泉的别墅。 贵为风潮集团的太子爷,他并没有富二代身上的毛病,最起码不留恋夜店,不泡妞,就算是和周琪这样的花花大少交往,也只是到帝都□□喝喝酒,很少醉过,也从来不和夜店的女人有任何纠缠。 周琪一直笑讽他是富二代的楷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做什么楷模的心思,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景泉的别墅,依山傍水,是江城最著名的富人区。在这里居住的都是金子塔尖上的成功人士,一到晚上便万家灯火,美得犹如仙境。 迈巴赫停在私家车位上,熄了火。 保姆柳妈早已打开门出来迎接。 柳妈,五十岁左右,看上去老实忠厚,以前是老宅的佣人,自从沐潮的妈妈去世后,她便负责照顾沐潮的饮食起居。后来,沐潮搬到景泉的别墅,柳妈也跟了过来。 “潮少爷。”柳妈迎上来接过沐潮的外套和车钥匙。 “不是说了,叫我阿潮嘛。”沐潮对女人一向冷漠,但对柳妈很亲切。 柳妈笑了笑,“婉小姐回来了,在楼上。” 沐潮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屋,在门口换了鞋,上到了二楼。 沐婉听到了动静,赶紧从自己的卧室跑了出来,“潮哥哥。”声音里好似加了几百斤的蜂蜜,舔到发腻,一伸手勾住沐潮的脖子,整个人就树袋熊似的挂在了沐潮的身上。 “不是说了,你刚从国外回来,陪陪老头的嘛?”沐潮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向沐婉。 “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留在老宅吗?”沐婉诡秘一笑,故弄玄虚。 “不想。”打心里战,她在他面前还是嫩了点。 “嗯?讨厌!”她的红唇贴在他的耳际处,“抱我进卧室,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对于这个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十几年的相处,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何况,她还救过他的命。尽管有时候,沐潮觉得的她胡闹得有些过分,可还是不忍心苛责她。 对于一米八几的沐潮来说,抱着一米六几,并不胖的沐婉进卧室,不是什么难事。 他抱着她进了她的卧室,把她放到床上,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冷不防使劲一拉,沐潮整个人趴在了沐婉的身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男上女下,无比暖味缱卷的姿势。 “吻我!”两人脸和脸的距离只有不到两寸。 潮哥哥那么帅,虽然很多的时候都是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就是喜欢,看不够。虽然过了十几年,但每一次都犹如初见。 惊鸿一瞥,失了心,丢了魂。 这么多年,她把身边的杂花野草都除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全心全意地爱她的潮哥哥。 沐潮用力摆脱开了她的桎梏,“小婉,别闹了。”话落,直起身子,向卧室门口走去。 沐婉坐直了身子,幽怨的眼神盯着沐潮的背影,开口道,“是谁把乔一诺招进了财务部的?” 沐潮回眸,眼神讳莫如深,“怎么啦?” “她可是贪污挪用犯的女儿。风潮集团财务部何等严谨的部门。你当我人在国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她是人事部谢经理的朋友,谢经理找到了谭子。” 当谭宇来找沐潮的时候,他便不漏声色,做了顺水人情。 男人,有时候特闷骚,特能装蒜。 “我还以为……” 沐潮从心底里佩服女人的直觉,他没有接话茬,径直离开了卧室。 “小婉,你的心思,哥哥明白。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哥哥会一如既往地做你的坚强后盾,犹如小时候,你在学校受人欺负,哥哥每次都会给你讨回公道一样,可是对不起,你要的爱情我不能给你。” 淋浴的花洒落在沐潮的头上,他把这些话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 虽说沐潮的回答,让沐婉无可挑剔。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沐潮细微的变化。比如,以前每次她从外地回来,他都会和她说很久的话,可是这次没有;以前她要他吻她的时候,虽然都只是象征性的吻她的额头,至少不会拒绝,而这次却是硬生生地拒绝了她。 一夜无眠,思绪万千。 她五岁来到沐家,那时候沐潮还住在老宅,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玩耍的沐潮。 那时候,沐潮的妈妈还在。那是个并不漂亮但是很随和、很亲切的女人,她告诉她,这个是阿潮,以后可以叫他潮哥哥。 那个时候,沐潮只有八九岁的样子,都是天真的孩童,她也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觉得,潮哥哥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她喜欢和潮哥哥玩,小伙伴都笑她是沐潮的跟屁虫,私底下叫她小虫子,但她也不生气。她就是愿意做他的跟屁虫。 她十岁那年,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欺负她,沐潮为了给她讨回公道,去找那几个男生找说法,结果寡不敌众,被那几个男生打破了头,由于失血过多,沐潮昏迷休克,被送到了急救中心。可是,沐潮是O型RH阴性血,血库没有合适的血型。她悄悄找到了医生,说她和哥哥是一样的血型。那时候的她,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血型,只是救哥哥心切才那样说的。意外的是,医生居然带她去化验,结果还真和沐潮的血型一样,她兴奋不已,潮哥哥终于得救了,还是她救了他。从此,潮哥哥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两人更亲了。 后来,情窦初开的她,有一次和沐潮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别人误会他是她的男朋友,她只是笑笑,并不解释。那些人便以为真的,说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着那些人的话,她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潮哥哥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里,填满了整个心房,以至于这些年,围在身边的优秀男人多如年毛,她就是一个都看不上。 她甚至不允许旁人追求她。 沐潮这么多年不谈恋爱不结婚,她亦如此。 如果他一辈子不结婚,她愿意和她这样相处一辈子。 翌日。 沐婉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洗澡、画好精致的妆容,套上得体的职业装。 以前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是女人在家里的时候,可以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是,她没有这样的习惯,只为把自己最优雅迷人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沐婉迈着优雅的步伐下到一楼,来到餐厅的时候,柳妈把早餐已经摆好,面包、牛奶、鸡蛋、还有几样可口的小菜。 俊朗无匹的男人已经端坐在餐厅里,正在优雅地吃早餐。 “潮哥哥早。” “早。” 一顿饭,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很快结束。 司机小王早已等候在车里。 两人便一起来到了公司。 从下了车,到进风潮集团的大门,一直到进电梯,沐婉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搂着沐潮的胳膊,腻在沐潮的身侧。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公司里那些对沐潮有心思的蜂呀、蝶呀什么的趁早断了念想。 有她这个娇艳无比的大美人在沐潮身边,那些人要是再敢动什么歪心思,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本来是有总裁专用电梯的,可是沐婉偏偏拽着沐潮上员工电梯,还美其名曰和员工融合在一起。她才不介意,别人说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要让所以人知道,沐潮是她的,只有她才配的上沐潮。 乔一诺和玲玲刚准备关上电梯门。 “等一下。”悠扬婉转的女音传来。 乔一诺摁住了开门键。 电梯门便开在那里,等着沐潮和沐婉。 两人迈步进了电梯。 “沐总好!婉总监好!”乔一诺和玲玲异口同声。 为了叫着不绕口,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员工一般称呼沐婉-----婉总监。 沐潮万年如一日的波澜不惊、没有表情。 沐婉笑靥如花,“早上好。” 玲玲低头看手,大气不敢喘。 乔一诺不经意间,目光落在沐婉搂着沐潮胳膊的手上,腹谤,秀恩爱都秀到公司里来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嘛,秀恩爱,分得快! 乔一诺一抬头,对视上沐潮波澜不惊的眼神,她看见沐潮像触了电似的抽回了被沐婉搂着的胳膊。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玲玲便拉着乔一诺进了茶水间,碎碎念模式又启动了。 “沐总和婉总监真恩爱呀!好羡慕啊!” “羡慕你个头呀,他们又不是夫妻。” “你还看不出来吗?婉总监喜欢沐总。不过话说回来,这公司的女人有哪一个不喜欢沐总呢?你说,沐凯风怎么就不说收我做她的干女儿呢?” “咳咳!沐凯风的干女儿?我看你是抽风吧。” “难道你不喜欢沐总吗?哎,我一直对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如果沐总追求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玲玲一脸花痴的做着思考状,而后自问自答道,“肯定会为了远在法国的那位,守身如玉,啊哦,不,也有可能抵不住诱惑,就倒戈了呢。” 嗔一眼玲玲的花痴样,乔一诺哭笑不得,敲了一下她的头,“再不工作,是要扣money的。” 刚拉着玲玲坐到办公桌跟前,沐婉的秘书叶小姐便抱来厚厚的一摞账单丢到乔一诺的面前,很职业地吩咐道“婉总监叫你把这些账单全部核对一边,下星期要。” “下星期?”看账单的厚度,没有两礼拜根本不可能弄完。 叶小姐冷冷睨了乔一诺一眼,“有问题?” “啊哦,没有!没有!”乔一诺赶紧摇头。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有了工作,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困难就喊叫。就算加班累到吐血,她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只是,下班后不能到医院陪爸爸了,乔一诺觉得应该给看护说一声。当她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看护告诉她,没有关系的,谢玉梅又请了一个看护,这样两个看护黑白两班倒。 这段时间,谢玉梅真得变了很多,不仅仅是对她,连对乔震民的事情,都上心了不少。这让乔一诺很感动。 拨通了谢玉梅的电话,就亲切地叫了一声,“母亲”顿了两秒又补充道。“谢谢您。” “诺诺,跟我还客气?” “这段时候,我上班比较忙。爸爸的事情,让您一个人费心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爸爸的。你就安心好好上班。”谢玉梅在电话里顿了一下,继续道,“诺诺,过几天有个慈善酒会,我想带你出席,让你多结交一些朋友。” “谢谢母亲。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诺丫头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财务部的工作细致又缜密,规章制度明确规定,谁接手,谁负责,必须独立完成,对账单的事情,玲玲也不能帮她。 时间短,任务重,除了加班,乔一诺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所以从早上到下午,除了午饭时间,耽误了半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她都是在对账单。因此,下午的下班时间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同事们都走光了,乔一诺浑然不知,直到饿得胃疼,才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的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出了风潮集团的大门,一阵凉风袭来。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眼下已经是秋天了。 秋风拂面,夜色如水! 风潮广场花圃里的秋菊开得正艳,红得像火、黄得似金、白得若雪、绿得如玉、粉的好似一片云霞,还有那白中带绿的,更是清幽淡雅。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夜灯的映射下,美不胜收。 乔一诺忍不住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抚摸着朵朵的菊花,一股扑鼻的香气便迎面袭来,驻足留恋之际,倐地眼前一黑,脑袋沉沉,整个人横着往地上倒去,她想要伸手扶住花坛的水泥台阶却已经来不及。 迷迷糊糊中,乔一诺感觉整个身子忽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接住,她顺势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最近好像连老天都在帮沐潮的忙,他总是能莫名其妙地碰上乔一诺,早已经下班的他,是折回办公室来取东西的,不曾想出来就碰到了乔一诺。 “乔一诺,乔一诺。”沐潮喊着她的名字。 乔一诺没有反应。 他打横抱起瘦弱的乔一诺,轻轻放到迈巴赫的后座上,两步跨到驾驶座,上车,发动引擎,油门哄死,迈巴赫发出阵阵的轰鸣,向左氏医院驶去。 左明远接到沐潮的电话,早已经侯在急诊室里,见到沐潮急匆匆地抱着乔一诺进来,便调笑道,“怎么又是她,你这英雄救美还真是上瘾了呢。” “少废话,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左明远又是一阵细心而职业的诊断,这才职业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贫血合并低血糖引起的。明天再进一步确诊一下。”说完转身,向身旁的女护士吩咐道,“去给这位小姐端一碗糖水来。” 糖水很快端了过来,左明远扶着乔一诺,沐潮用小勺子喂乔一诺一口一口地喝。由于乔一诺并不是很清醒,刚喝了几口便呛到了,不过这样一呛,反而清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看了看穿着白大褂的左明远,又看了看沐潮,问道,“我怎么了?” “你刚才晕倒了。潮把你送到了这里。”左明远继续说道,“哦,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左明远,潮的男闺蜜,你可以叫我左院长或是左和尚。” 左和尚? 乔一诺唇角微扬,哪有人这样调侃自己的。 “谢谢你。” 左明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意有所指地笑着说道,“你要谢的人是他,潮这可是第二次救你了。” 乔一诺的目光从左明远脸上挪开移向沐潮,对视上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竟看到沐潮的脸上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谢谢你三个字还未说出口,肚子竟然咕噜咕噜一阵乱响。 “我去买吃的。”左明远说完准备往外面走。 “等等。”沐潮叫住了左明远,“外面的饭太油腻,调料又多,不适合现在的她。你这里有厨房吗?” “当然。” 说完,左明远便领着沐潮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的功夫,沐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面放到了乔一诺面前的床头柜上,“吃吧。我做的。” 乔一诺的目光落在那碗酸汤面上,稀疏的几缕挂面,白白、细细、亮亮的,静静地躺在碗里,上面飘着几根葱丝和绿油油的香菜。还有一个水荷包蛋。清清淡淡中透着鲜美。 她深吸了一口气,香味入鼻,侵入七窍。乔一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爸爸,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忙得顾不上做饭,爸爸便给他们姐弟两个做最拿手的酸汤面荷包蛋。 只是,如今爸爸昏迷不醒,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吃上他做的酸汤面。一念至此,鼻子一阵酸麻,竟然不受控制地湿了双眼。 沐潮端起那碗酸汤面递到乔一诺的手上,把筷子递到她的另外一只手上,“傻,这么容易感动。” “小时候,爸爸也经常给我做这样的酸汤面。” “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你爸爸了吧?” “才不是呢?” 乔一诺挑起面条送入口中,细化柔软,味道极美,她完全没有顾忌一旁的沐潮,很快便吃完了碗里的面条和荷包蛋,正准备喝汤。 “汤要是不好喝,就别喝了。”沐潮突然开口。 “我喜欢喝。”倒不是因为它是沐潮做的,而是因为和爸爸小时候做的味道很像。 咕噜咕噜喝光了碗里的汤,放下碗筷,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左明远呢?” “他有事先走了。” “我没有什么大碍了,你送我回家吧。”乔一诺下床准备穿鞋。 “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抽血,给你做一个检查。” “我没病,可能就是今天加班没有按时吃饭,低血糖的毛病犯了,不要大惊小怪的。再说了,我说好的今晚回家的,若是不回去,母亲会担心的。” “加班?”沐潮惊诧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对账单。”乔一诺如实说。 沐潮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往外走,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乔一诺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沐潮的迈巴赫跟前,沐潮径直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乔一诺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不蹲在后面了?”沐潮睨了乔一诺眼问道。 衣服又没有湿,干嘛要蹲在后面呀,乔一诺腹谤。 “谢谢你的酸汤面。”转移话题的方法之一,答非所问。 “不讨厌我了?” 沐潮深邃的眼神看过来,正对视上乔一诺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单纯清澈。这妞还真是傻得可以。谢谢他,非要加上那酸汤面吗? …… “停。就在前面停。” 有了上一次谢玉梅意味深长的询问,这一次乔一诺没有叫沐潮的车子进依梅园别墅区的大门,而是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沐潮的车,徒步走回了家。 上次只是碰巧而已,她不想任何人误会。 目送那一摸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突然间,沐潮特别羡慕唐少东。之前,他已经了解过唐少东的个人资料。觉得自己并不比唐少东差,甚至比唐少东更优秀,凭什么唐少东可以得到乔一诺的喜欢和爱慕,而他却要眼巴巴地干望着。 不过,女人嘛,贵在一颗玲珑剔透心,强取豪夺、徒占驱壳,他至少目前还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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