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晨曦已至，普潵绿海。几个黑衣假面人从林中钻出，踏在方才秦霜天二人停留过的陡坡上，他们半蹲着捻起一撮还透着晨露的泥土揉搓了一下。　　　　“庚使大人，那二人恐怕刚走不久。”　　　　白衣假面出现在众人身后。　　　　“呵——他们逃的还挺快。”他抬手抚过一朵白中带粉的野蔷薇。　　　　“应该顺着向大烟山去了，那边。”一个黑衣人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圆筒对上眼睛。“他们往正德宫去了么？”　　　　“我看未必。”白衣人接过镜筒。“他们这次离开秦都又不是来出使姜国的，往南走再往南走，这北海郡不是他们的目的。”　　　　“大人，我带两个人，不耽误下面的事，去把他们捉回来。”　　　　“哎——”那人挥手拒绝。“这次戏弄戏弄秦霜天罢了，多捉两个与我们无益。”　　　　镜筒视线内将对面山头的几座宫殿形状看的一清二楚，白衣人小幅度地转动视野，将那一片片连绵的林海尽收眼底，突然林中一阵骚乱，几十只鸟儿从丛林里冲出来，四处逃窜。　　　　“还是早些完成那位尊者的命令，早点回五老村吧，叫你们研习真经，成果如何了？”　　　　“回大人，我等已经熟记，承尊者的恩，尊者的名定将福泽五老村！”　　　　“真是乖孩子们。”白衣人巧笑一声，一张假面在绚丽的晨光与斑驳的树影中忽明忽暗，他从宽大的挂满了红色飘带的衣袖中伸出手来，那手儿套着鲜红的麻布手套。　　　　“只有乖孩子才能得到无上的荣光。”他轻轻地抚摸着跪蹲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头。　　　　*　　　　此刻，小苏拎着几谍小菜和米粥往太子的寝宫去。　　　　“小苏——”他刚走过偏殿的回廊，就听见关关在后面叫他。　　　　“你给殿下送早膳么？”关关靠近了他。“宋尚宫呢？”　　　　“尚宫大人她病了。”　　　　“噢噢~”关关点点头，“你晚些再去吧，那个——”关关凑近他，垫起脚尖向他耳语。　　　　“陛下还没走呢~”关关小声说道，说完还捂嘴轻笑，眉眼儿弯弯。　　　　小苏不着痕迹地歪了歪身子离关关远了点，“好的，我知道了。”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唉唉——”关关望着小苏宽阔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你还不信了是么？等着一会陛下的冷脸吧！”　　　　小苏一会就走到寝殿所在的院落里了。　　　　这院落修在小檀山上，离正德宫的主殿远的很，但是修的颇为别致，又靠近一处断崖，一早起来窗外就是东升的旭日。　　　　院子里还有个才凿出来的温泉，小苏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那个盖了个亭子，挂满了帷幕的温泉。　　　　他正要走过寝殿一扇半支起的窗棂时，殿内一丝微不可察的响动传来，他眼尾一扫，见着一个古铜色的背影，紧接着一片欺霜赛雪的白晃花了人眼，不过片刻那片白就掩盖在一段大红的锦缎与古铜色中。　　　　小苏立时转头，翠绿的眼看到一株繁茂的海棠花树。　　　　姜睨昨夜被姜垣逮着折腾了一夜，现下困倦无比，正任由他抱着走向殿外，姜垣早就将能听墙角的人全都赶走了，那外室的金吾卫们此刻夜间当值的都去用早膳了，接班的还没赶来。　　　　欢晌一夜，姜垣此刻惬意的很。　　　　他一只胳膊托着姜睨的腰，一手环着她的膝弯，向温泉走去。　　　　姜睨身无一物，只有一片锦缎覆身，一头瀑发垂下来，两条玉似的小腿露在外头，那柔嫩的肌肤上梅花点点，娇嫩的双脚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极致的红与耀眼的白刺激着看官的眼，见者的魂无不徜徉其中。　　　　帷幕翻飞，姜垣抱着她走入亭中，姜睨懒懒地睁开被阳光照射的眼皮，她雾灰般浅透的眼眸扫了一眼砌满了青瓷的温泉。　　　　水温不热不凉刚刚好，姜垣带着她沉入水中。　　　　她暗暗谓叹一声，闭眼片刻便挣扎着离了姜垣的怀抱，扶着池边要向深水去。　　　　姜垣从身后贴上来，“七叔你不要贴着，让我独自泡一会。”　　　　她偏身躲开他，一大片鸦青的发丝在水面上浮沉。姜睨矮下身将红艳艳的小嘴埋入水中张口吞进一口温泉水。　　　　“睨儿，别喝！”姜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喝了要闹肚子的，快吐出来，乖~”　　　　姜睨不听，却突然贴近他站起身，嘴里含着一口水吻上了姜垣，姜垣呼吸一滞，张口吞下了姜睨嘴里哺过来的温泉水，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合着姜睨的口津的香味在口中回荡，他正要去捉姜睨的唇就被姜睨逃开了。　　　　姜睨那张柔柔的贴着打湿的发丝的面庞，那双一贯冷淡的眼中蒙了一层朦朦的水汽，显得娇艳欲滴，姜垣只觉得这初升的太阳都比不过他心头的热意，他缓缓地贴在姜睨身后追着她，一双阴郁的双眼满是痴痴的爱意，“淘气~”他轻笑着。　　　　姜睨寻着一出浅水，蜷腿靠在上面。　　　　姜垣将她捞入怀里，紧紧锁着，姜垣虽为男子但很是健壮，反倒太子柔柔弱弱和他玩闹不了多久就累了，现在姜垣见她在水里熏一熏又有了精神，哪里肯放过她。　　　　“宝贝，我今儿可是闲的很，昨日还有一式我想了很久了，这水里定然不会累的。”他攥着姜睨的腰肢缓慢地摆弄着。　　　　“你！唔——”　　　　“睨儿！嗯~”　　　　“你臊不臊，白日宣淫，——慢些！”　　　　“宝贝，别躲。你累了，我来，嗯~我爱你。”姜垣的喘息声渐大。　　　　小苏站在那株海棠花树后，他手里拎着食盒，鼻腔里灌入海棠花馥郁的芬香，耳中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吟哼。　　　　一阵风吹来，那亭中的帷幔随风飘扬，那具雪白的身体忽隐忽现，他翠绿的眸子定定地看着。　　　　风吹了没一会就停了，帷幕落下，也遮住了那片迷乱人眼的肉色，真白，他心中唯有一个白字越放越大。　　　　“别碰那里，呀！”突然一声骄矜的低呼传来。　　　　碰——哪里？，小苏心中意动，他何从听过如此销魂蚀骨的靡靡之音，他挪动脚步，悄悄地靠近，想要听真切一些。　　　　突然又是一阵风起，帷幕再起。　　　　白净净的，颤巍巍的美人儿伏在那个男人身上，那宛若袅袅青烟般飘飘向上的背脊在水中晃动，一张艳靡的小脸半遮，眼尾带着无边艳色。　　　　小苏脑中某处如烟花般爆裂，他猛然瞪大了野狼般的双眼，向后腾飞，悄无声息地停在一丈多高的墙头。　　　　他此刻才找回呼吸，惊喘一声，扭头便飞蹿地无影无踪。　　　　关关正在打扫偏殿回廊前的地面，那扫好的一堆落叶堆在廊下，突然一阵疾风刮过，落叶四散飘零。　　　　“呀呀呀！”关关哀叫着去追飘得最远的落叶。“刮大风了！”　　　　他拿着笤帚跑了没几步，风陡然就停了，院子里静悄悄地。　　　　“嗯？”他拨开被风刮一脸的发带，张望了一圈四周，才继续低下头“唰唰”地扫着地，嘴里小声嘀咕着。　　　　“奇了怪了，怎么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