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娇嫩的花瓣悄悄在清晨打开,在细辛山附近的山坳坳里有个小村子,村子里住着一十二户人家,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家户户同宗同族。百草堂定时会有人来采购些布匹粮食,偶尔为他们免费义诊。  “奇了怪了,大白天田里一个人都没有?”苏滟背着药篓走在小道上,两侧的田地里空落落的,这附近连犬吠鸡鸣之声也无。怎么感觉不太正常?  不由得苏滟加快了步伐,一幢幢土瓦房井井有条地排列着。骨肉匀称的土狗口溢黑血倒在地上,这户人家养的鸡和鸭也是这幅死状,苏滟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毛毛的。推开木板门,只见一家三口都倒在饭桌上,七窍流血。苏滟上前查验了一番,饭菜尚有余温,人死不久。苏滟连续瞧了好几户人家,皆是如此死状,全村上下鸡犬不留。  “好端端的,怎么都中毒死了?”苏滟有些困惑,突然有一阵幽香传来,这味道好熟悉?再次靠近一具尸体,香味正来自尸身。这不是她上回研制的□□魄鸠吗?怎么会在这?  心一紧,冷汗涔涔,苏滟双手交握,得赶紧走。  “姑娘留步。”一个十七八岁飞少年正站在房顶,苏滟一转身就看到了他,少年长的极好,赞一句貌美如花也妥帖。  “没想到,百草堂堂主也会收个丑八怪为徒。”少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苏滟。  杀意冲到颅顶,苏滟自知长相肖父还面带胎记,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明里暗里叫丑八怪,这不代表她就会自暴自弃地忍下来,欺侮她的人总得付点代价。  苏滟手运银针朝少年掷去,寒芒微闪,少年的右手带着特质的手套,干脆利落地接下银针。“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本来是要找你师姐较量的,可惜她不在,那只好找你了。”  “哼,较量什么?”苏滟不屑地笑着。  “你对我下的毒可还满意?你上回毒死的兔子,我一瞧就瞧出你下的配方,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强?”少年自得地道。  苏滟更是不屑,“既然能弄到那只死兔子,难保你没偷我的药。”  “呸,我才不会行此宵小之事。”少年踏瓦而起,跃至苏滟跟前,“你本是来医治村人的,但他们先死于我的毒下,所以当是我赢,你百草堂弟子无能而已。”  苏滟嗤笑道,“你杀人的毒还是我研制的呢。”  少年冷笑道,“好个无耻的小姑娘,把命留下吧!”  说完两人交起手来,少年身形灵活,指掌施展之间向苏滟下了不下三种奇毒。苏滟闭气招架,仿佛处处受制,左袖之中却乘其不意射出一只小弩。少年惊而一避,右臂却被划伤,伤口泛黑已然中毒。  少年愠笑道,“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呢!”转而运轻功逃走。  百草堂特制的烟火忽而在空中炸开,苏滟调稳呼吸,惊讶地抬头。  几息之间附近的百草堂弟子悉数赶来,“这…”较年长的弟子看着院子里的一地狼藉,一脸震惊,谁敢在百草堂附近下毒害人。  苏滟有些头疼,却没将心虚表露,“李师兄,我来时村民们就已经中毒身亡了,刚与奸人交了手,可惜叫他跑了。”    细辛山上,卢先生把玩着一个小瓷瓶,陷入沉思,“去把苏滟叫来静室。”  “是。”守在一旁的童子小心翼翼地离开。  苏滟估摸着师傅要问杀人凶手长什么样,前往静室的路上还回想了一会儿。“师傅。”苏滟规规矩矩地敲门叫道。“进吧。”  “阿滟,这是什么?”卢先生将小瓷瓶摆到了苏滟的面前。  这,怎么会在师傅手里?苏滟慌了神,低着头,“师傅……我、我……”  “你不说,我也知道。今日的村民皆是死于此毒。”卢先生平静地说。  苏滟“啪叽”跪下,“师傅,他们不是我杀的!阿滟绝不会枉害人命。”  “你该知道,”卢先生惋惜地道,“从你研制出它开始百草堂就容不下你了。”他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天赋,却少一颗医者的心。  “我给你离开的机会,从此你再也不是我百草堂的弟子了。”  苏滟给卢先生端端正正磕了个头,“我让您失望了,请您替我告知姐姐,阿滟已经长大了,望姐姐保重。”    云舒云卷,花叶渐展,春来依旧倚枝头,雀鸟枝头抱春闹。  苏滟突然不见了,纪小游从书阁出来的时候,师傅宣布将二师姐逐出百草堂,是时,细辛山上流言四起,有很多人说,二师姐偷制□□,之前死的村民们就是她的试药对象。  人啊,最愿相信的便是流言,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后,把一切想的更坏就更理所当然了。  纪小游对此没什么反应,若二师姐真害死了这么多人,卢先生怎么可能会放她活着离开呢?  没多久风尘仆仆的苏浓就回来了。    “师傅,阿滟可有留下什么话?”  “她说她已经长大了,叫你多保重。”卢先生打量着苏浓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很着急呢。”  苏浓露出一抹苦笑,“她若还想依赖着姐姐,早就来找我了,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了。”    “大师姐。”纪小游手里捧着一壶酒,踏着月色而来。  苏浓温和地笑道,“哪个给你的酒?”顺手就将纪小游手里的酒接走。  “只是果酒,醉不了人的。”  “那也不行,你还小不许喝酒。”苏浓说着把酒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纪小游露出微笑,“大师姐还要出去吗?”  “是啊,越是走过许多地方,越叫人明白天下之大。”苏浓忽的莞尔一笑,“你是想问我遇到了哪些趣事吧?”  纪小游笑着点头。  “我整日里行医救人,哪有什么趣事可说。”苏浓若有所思道,“倒是常常遇到些人,因是无药可救,便牵连责怪大夫,若怪的是庸医也叫人无话可说,偏偏多是些善心的大夫,真叫人唏嘘。”  纪小游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思念苏滟师姐,当初苏滟师姐从通城回来讲的故事可谓十分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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