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衔珠微微震惊，她并不知道来去如风的柳芷风，居然还有个能让她牵挂的妹妹，她道：“你居然也有个妹妹，从未见你提起过。”柳芷风道：“不提也罢，我妹妹也是个傻的。”她把怀里的桃子又挑了挑，捡了捡其他的桃子，闻着桃香，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莲湖，顾名思义，开满莲花的湖泊。莲湖处瑶华离境与人间的交叉地带，一半归人族，一半归瑶华神族，人神混居。湖泊上岛屿小洲星罗棋布。 　　　　虽然神爱人，但是神族和人族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而犯了事的神族却不一定。当年瑶光被贬到莲湖去，人族知道瑶光的恶名，对其百般不能接受。瑶光曾与魔族勾连，但也是为了对抗华光，对人族绝无伤害之心。所以，即使人族再怎么排斥鄙视，瑶光也依然爱人。而后瑶光帮助人族多了，便为人所接受了。甚至进行通婚繁衍，形成了现在的瑶华莲湖支。　　　　然而在瑶华内部，这样的行为是遭受鄙视的，因为神尊人卑的观念很重，再加上神人通婚减弱了神脉血统，更是触到了族中那些老古董的逆鳞。　　　　莲湖一支却是安稳生活，休养生息。过得不那么好，倒也简单快乐。　　　　就在湖泊的中心处，一朵巨大的莲花，托着一座木质建筑，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没有精雕细琢的雕梁画栋，这是莲湖的神宫，极其简朴。　　　　一位少女站在神宫前，手执一支玉箫，她的眼神看起来呆滞，不是很有精气神的样子。柳芷风抱着桃子飞回来了，那位少女才绽放了笑容，明媚如春。　　　　“雨儿，看看姐姐给你带些什么来了？”柳芷风递给雨儿一个桃子，雨儿接过去，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懵懂的样子，柳芷风道，“不用剥皮，直接咬就行啦！简单！”　　　　他们住在莲湖，吃的最多的就是莲子，桃子简直是罕见了。雨儿咬了一口，只觉得清甜无比，肉厚多汁，竟是世上顶好的美味。她对着柳芷风痴痴的笑了。柳芷风心里欢喜，叫人把桃子分了一波出去，获得了好评，更是觉得脸上有光。雨儿呆呆木木，一双眼睛水汪汪，她天真地问柳芷风道：“姐姐，以后我们还会有桃子吃吗？”柳芷风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有的有的！以后会有更多的！” 　　　　而在瑶华神宫的东侧，倒不是这么其乐融融了。昭月偷溜下凡又被捉住，她正在寝宫内接受紫云长老的一顿唠叨。　　　　“殿下，您法术不够，要是下凡遇到什么妖邪，遇上了危险，这可怎么办？还有殿下，您的功课都没做完呢，天阚神术第一层，您都练了几年了……”　　　　昭月摸着太古瑶琴的琴弦，对紫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心思完全在九霄云外。紫云见昭月一脸神游，软硬不吃的样子，气急败坏，连忙叫人把衔珠叫过来。　　　　衔珠刚处理完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到衔珠，昭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发亮。衔珠自然知道昭月又犯了什么事，坐下之后淡淡道：“昭月心思不在这上面，长老就不必勉强了。”　　　　昭月在旁边定定站着，拨弄着一盆插花，耳朵倒是听着。　　　　紫云长老道：“殿下，老臣是一片苦心，全族上下，可都希望昭月公主成材……”她仍然记得女帝得到赤炎山不死烈鸟魄石的那一天，整个瑶华的灵气都提升了，百花开放，天上万道霞光，带来一片祥瑞之气。　　　　她的母亲曾告诉她，瑶华在数千万年前，多么地荣光！上古神族！是跟着盘古一起开天辟地的部族，也是跟着女娲一道造人的部族，是这一片天地三界的创造者之一，理应就该受到三界的敬仰，香火不断，供奉不止！　　　　女帝用不死烈鸟魄石造出了昭月，她就期盼昭月能带领瑶华，重获往日的荣光。　　　　是的，在紫云长老的心中，昭月的潜力比衔珠还要大，她一开始并不觉得衔珠有多起眼。她的神魄是衔珠石，神力和灵性都差了不死烈鸟魄石一大截。谁想到，衔珠无所不能，昭月皆都不能。本来其他长老和她一样对昭月抱有期待，但后来昭月不争气，她们便都寄希望于衔珠身上了。而紫云心里却很固执。　　　　“长老，你的苦心我知道。”衔珠自然是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她道，“只是昭月若她不想，她便什么都做不好。就别勉强她了。”　　　　紫云本意是想要衔珠来劝学，谁想到衔珠反而来劝自己，又想到衔珠之前提议让灵溪、莲湖先去避难，要不是自己请了女帝制止之事，她简直就是处处与自己作对。紫云暗暗压制了不满，继续道：“女帝让老臣当二公主的老师，老臣不得不尽心尽力。”衔珠抬眼看紫云，她真真觉得紫云长老实在顽固不化，便凑近她耳边低低说道：“长老，你自己都说她连天阚神术第一层都没学，按照道理来讲，女帝铁定饶不了你。现在这么久了，她责怪过你么？”　　　　说罢，衔珠冲紫云一笑，她道：“言尽于此，长老自个儿琢磨吧。”又转头对昭月道，“妹妹，听说你这儿来了位人间修仙上来的仙婢，会做不少好吃的，藏着掖着，怎么不和姐姐我分享？”昭月以为衔珠说服了紫云长老，自己逃过一劫，喜笑颜开，挽着衔珠的手往宫内另一边去了。　　　　紫云长老留在原地，仔细揣摩衔珠的话。她突然想起来，衔珠刚开始学天阚神术之时，也是由她来教授。衔珠那时还小，偶有淘气之时，女帝允许紫云长老拿板子打她的手。甚至女帝还规定了修习每一层的期限，如果没达到，她和衔珠要一起受罚。衔珠算是聪明的，但是女帝的要求有时太高了，达不到便要受罚。衔珠的淘气也是在一次次受罚中磨平了。　　　　而昭月却是不同，女帝抛下：“好好教。”三个字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甚至没再过问昭月的修习状况。反而在昭月犯事闯祸的时候若有若无地为她开脱。　　　　紫云一拍脑袋，自己真是太蠢了！　　　　她找到了智大长老，不料却被对方笑岔了气：“怎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紫云道：“昭月殿下犯事女帝开脱，我权当是出自母爱了。可是学习也不在意，这是故意不让她有机会登上女帝之位啊！陛下，是真的不想让昭月殿下受一点苦，宁可她不成器，这简直是溺爱了。”智大长老笑道：“你说是就是吧！从另个角度来看，你说的确实也是对的。” 　　　　紫云长老不解道：“难道还有别的角度？”智大长老浅笑道：“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