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虞松瑞平躺，裴香雅侧身向外。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空间里响起虞松瑞低低的声音：“你不怕我？”　　“怕什么？”裴香雅闭着眼睛，声音里隐隐带着睡意。　　“刚刚，你差点儿死在我的手下，我以为你没有胆子躺过来的。”　　　　若是平常的女子，早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精神过来替他擦身。　　虞松瑞见到的女人，无一不胆小如鼠，象裴香雅这样不怕他还敢近前照顾他的，是唯一的一个。　　　　“你又不是故意的。”裴香雅打了一个呵欠，翻了个身，面朝虞松瑞的方向，“别胡思乱想了，梦，终究是梦。安心睡吧。”　　　　裴香雅伸出右手，轻轻拍打虞松瑞的胳膊，嘴巴里轻轻的说了两声“睡吧”，困顿中的声音低柔婉转，象是在给虞松瑞唱摇篮曲。　　　　暗夜里，虞松瑞冷漠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他在裴香雅轻柔的拍打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清早，牛兵早早的就起了，在院子里候了半天，也不见虞松瑞的影子。　　　　小花洗漱后，转去里屋看裴香雅，进去不一会儿，她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结结巴巴的对牛兵喊道：“小姐，哦，不，少奶奶，少奶奶不见了。”　　　　牛兵皱眉：“慢慢说。”　　　　小花用手指着里屋：“床榻上的被子还摊在那里，可，可少奶奶人却不见了。少奶奶的衣服也还在的。”　　“就这么大的院子，你先找找。”牛兵扫眼厕所方向。　　小花领会了他的意思，嗖的跑了过去，几秒钟后跑出来，对着牛兵摇头：“没有啊。”　　　　牛兵好奇的看向屋内，思量着自己是不是需要进去看看。　　　　小花见牛兵不动，惊慌的喊起来：“浩福，浩福，少奶奶不见了！”　　　　浩福匆匆从门外蹿进来，脚还没站稳就急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三人正惊慌着，里屋门声响动，虞松瑞修长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了门口，他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少奶奶在西屋。”　　　　小花听愣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浩福捅捅小花的腰：“没听到么？”　　　　小花这才“哎”了一声往屋内跑。　　　　牛兵疑惑的看了眼虞松瑞，嘴巴动了动，问道：“大少爷身体没有不适吧？今天早上比平常足足迟了一个小时起床。“　　　　虞松瑞作息非常规律，除了生病，五冬六夏都是早早就起了。今天却破天荒起得迟了，牛兵的担心不无道理。　　　　虞松瑞摇了摇头，只管抬步往外走。　　　　牛兵回头看了眼里屋，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　　　　小花步进西屋的时候，裴香雅刚醒，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大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似乎在观察西屋的环境。　　　　“小姐何时跑到这个屋里来了？”小花走到床边焦急的问道，“小姐，大少爷没生气吧？”　　裴香雅揉揉眼睛：“大少爷刚才说，以后我们俩一起睡东屋。”　　“你们俩？”小花扫眼裴香雅的肚子，表情特别惊诧。　　　　裴香雅摸摸脸颊坐起来：“一起睡也没什么大不了，待会儿你整理整理东屋的床铺。”　　小花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她边替裴香雅收拾床铺边说道：“大少爷安排人帮小姐做了一些衣服，箱子放在外头，还没搬进来。咱们之前住的院子正在修缮中。听下人说，那处屋子虽面积不大，但只那一处院子有洗澡的池子。失火后，大少爷让人将那处院子重新扩了扩。”　　　　“我正愁没衣服穿呢，大少爷也算有心了。”　　　　中午时分，裴香雅跟小花去院子外面溜达了一圈。发现许多下人忙忙碌碌的，有人拿着灯笼，有人拿着吃食，颇有喜庆的意思。　　　　“今天是什么日子？”裴香雅忍不住问。　　“呀，今天是中秋节啊！”小花拍拍自己的脑袋，“这样的日子我竟然忘了。”　　“竟然是中秋节了。”裴香雅感叹。　　成天困在一个院子里，时间流逝得特别快，裴香雅对时间都没有概念了。　　　　回了院子，裴香雅将浩福叫来，问：“虞家大院是怎么过中秋节的？”　　　　“晚上，老爷和太太会将所有人聚到前面的大院里，到时大院里张灯结彩，大家共同用餐，还会请戏班子来唱戏，如此热闹一番。听说今年添了一个新节目，老太太让人制了个抽奖的箱子，虞家大院里的人都可以参加抽奖，抽到谁的就是谁的。听闻最大的奖项是五百两银子。我过来的时候，下人们都兴奋极了，都盼着自己能中奖。”　　　　“有人来请咱们吗？”裴香雅问小花。　　　　小花摇头，有些遗憾的答道：“没有。”　　　　裴香雅胳膊搭到桌子上，表情有些失望：“老太太不待见我，这个虞家大院里，除了虞松瑞，其他人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傍晚，虞松瑞早早回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裴香雅正在画画，虞松瑞没出声音，安静的走到一旁观看。　　　　裴香雅认真收了最后一笔，放下笔的时候才发现虞松瑞进来了，她表情有些无措的站起来：“大少爷什么时候进来的？”　　　　虞松瑞指着桌上的画：“这画，画得不错。”　　　　裴香雅不好意思的将画纸往旁边移了移：“今天是中秋节，想到阖家团圆的场面，我就随便画了画。”　　　　“前院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跟小花和浩福都一起过去吧。今天晚上虞家上下在前院聚餐。”　　　　“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裴香雅用手捂着小腹，做出一副挺难受的样子。　　　　她心中有数，老爷和老太太都不待见自己，万一自己坐到那种场合里引起大家不痛快，平白破坏了大好的节日气氛。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虞松瑞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两眼，没再说什么，自己一甩袖子走了。　　　　小花端着一碗汤进来，递给裴香雅：“小姐，喝碗汤补补身子，画了一下午，该累着了。”　　裴香雅喝了两口汤，“今晚前院聚餐，一会儿你和浩福都过去吧，我身子犯懒，就不去了。”　　小花摇头：“小姐现在是双身子，我哪能丢下你，自己跑去玩？就让浩福去吧，我在屋里守着你。”　　　　裴香雅不耐烦的挥手：“叫你去就赶紧去，罗嗦什么。在大少爷的院子里，我能有什么危险？你要是不放心，早些回来就是了。万一抽个五百两的大奖，回来别忘了分我一份就行。”　　　　小花踟躇了半晌，“好吧，那我去去就来。”　　　　前院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戏班子已经搭好台子，台下有几张圆桌，老爷、太太还有两位姨娘都围坐在几张圆桌旁。距离圆桌不远处有几条长长的桌子，虞家大院的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坐着。　　　　圆桌和长桌上都摆放满了各种吃食。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家吃东西的时候，戏台子上的好戏已经开始了。　　　　虞松瑞坐在老太太身旁，一边吃东西一边眼神淡淡的瞟向台子上，偶尔会调转眼神看向下人们聚拢的长桌。　　　　他看到小花和浩福来了。两人吃了一会儿东西，有人过来喊小花，小花答应一声走了。　　　　虞松瑞冲不远处的牛兵招了招手，牛兵附耳过来。　　“小花刚才怎么走了？你顺便让人小心照看着少奶奶那边。”　　牛兵答应一声离开。　　　　牛兵尾随小花，只见小花小碎步跑向了虞家大院的门口，她表情欣喜的领着一个男人往里走。走到大少爷的院子门口，小花和那人嘀嘀咕咕聊了一会儿，小花倒头往前院走，那个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自己推开了院门。　　　　牛兵表情骇然，他略一思索，转身跑向前院。　　　　牛兵跑到虞松瑞身旁，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虞松瑞表情骤变，他跟老太太低语了声：“娘，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管老太太什么眼神，他拔腿就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虞松瑞来到院门口，抬手推院门，推了几次，院门纹丝未动，竟然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黑眸眯了起来，迈步来到侧墙处，几个腾跃，翻身跃到了院子里。　　　　虞松瑞脸色阴沉的盯着东屋的灯光，慢慢走了过去。　　　　只听屋内传来裴香雅开心的声音。　　“脱了，快脱了。扭捏什么？难不成要我也脱？”　　另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小姐，院门和屋门都锁好了吗？”　　　　“都锁好了，放心的脱吧。”　　“大少爷不会忽然回来吧？”　　“前院正热闹着，他吃喝看戏正陶醉着，哪有功夫回来。”　　　　屋内没了说话声，只有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虞松瑞胸腔起伏，一双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他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慢慢踱步至内屋门口，他双手背到身后，猛的抬脚踹了出去。　　屋门不堪一击，应声而开，其中一扇门板歪斜着倒在了地上。　　　　虞松瑞一个剑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