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毕竟只是个导演,不是演员。纵然有各种年少成名天资横溢等等光环在身,说到底也只是幕后,如果不是她生得好看,在一众导演中格外瞩目,就是破产的事也未必能引起别人关注。 所以其实很少记者会去蹲她。 尤其她还活得像个老年人,半点劲爆一点的料都蹲不到。 故而季凝自然没有那么敏感。 见着他不说话,季凝扬眉:“怎么了?” 他脸色一暗,口罩下的嘴角抽了下,向另外一边扬了扬下巴:“有记者。” 季凝循着人说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端着相机的人:“……那你不跑么?” 原引楼翻了个白眼,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跑什么?提着这个怎么跑?放心吧没事,等下说你是我助理就行。” 记者跑了过来,原引楼下意识胳膊一伸,就把季凝护在身后。 可是记者的录音笔直接越过他的肩,伸向季凝。 “季导您好,请问您身边这位是您的男朋友么?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凝:“……”你可能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升职加薪的机会。 原引楼:“……” 季凝迟疑了一下:“他是我助理。” “您不是已经宣布破产了吗?” “助理的合同还没到期,好了我现在有事麻烦让一下。” 原引楼十分上道,立刻煞有介事动手赶人:“不好意思让一下,这里不接受采访。” 特意压了嗓子,不算沙哑,却与平时浑然不同。 他护着季凝进了小区,记者就被物业拦在了门外。 季凝走在青石之铺成的路上,看着原引楼,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弯。 原引楼:“……姑娘,差不多得了,留点面子。” “嗯,不好意思,刚刚说你是我助理。” 虽然话是这么说,却分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眼角眉梢上都是笑意。 “……哼。” 两个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家里。 其实原引楼完全没必要把人带去买小龙虾,毕竟一路也是他一个人提的。 只不过怕季凝待在家里尴尬罢了,也给陆书白一个跟其他人报备的机会。 原引楼开了门,客厅茶几上火锅已经插上电了,煮汤底的大骨和白萝卜也已经下了锅,咕噜咕噜的水已经带了一点点奶白色。 “你们回来了啊。” 原引楼把手里的小龙虾递给了来开门的牧恒。 “人都来了?” “嗯。” 几个人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围着茶几吃饭。 火锅还没好,原先已经有些滚开趋势的水,在牧恒把东西一股脑全倒进去之后,又归于沉寂,陆书白扣上盖子,笑了下:“我们先吃饭吧。” 除了陆书白,其余的人都是直接上手剥。 季凝迟疑了一下,也拿了手套剥壳。 一手扣住头,一手扣住第二节的腰,轻轻一折一拉,就拉出了一条完整无缺鲜白的虾肉。 原引楼挑了挑眉:“小姐姐不错啊。” “嗯,还可以。”季凝低下眼睛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枚浅浅的酒窝。 “能教我一下么?” 季凝眯着眼笑道:“独门之技,不传外人。” 边上的程宴闻言,说道:“没事,让原引楼收拾一下家当上门,就是自己人了。” 季凝怔了一下,毕竟她和原引楼的确不是这种关系,开这么亲昵的玩笑……有点不合适。 说起来她也说不清……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她偷偷瞥了原引楼一眼,他倒是老神在在,无动于衷,脸上笑意也不减。 她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剥?” 原引楼笑着拍了拍季凝的肩:“大兄弟很上道啊。” 牧恒也跟着说道:“我也要!” 还不等季凝开口,原引楼就拨开人:“一边去,自己剥。” 边上一直没出声专心致志吃小龙虾的Victor也笑出了声:“这么护食的么哥哥?” “万贵发,你闭嘴吃饭。” Victor哽咽了一下,默默继续吃饭。 太过分了。 Victor原名万贵发,名字虽然俗气了点,但也算大众。 不过Polaris乐队主唱原引楼,solo吉他手顾星迟,节奏吉他手牧恒,贝斯手程宴, 鼓手万贵发。 夹在一众言情小说男主名既视感的名字里显得格外清流。 所以万贵发给自己取了Victor这个艺名,连着最初他们驻唱过的那个酒吧老板,都不知道Victor的真名。 Victor只恨签约的时候身份证上的名字不能改成Victor。 牧恒把手伸到季凝眼前:“小姐姐帮忙一下么?我真的不会剥,你看我手指都破了。” 一道不睁大了眼根本看不见的半公分不到的口子。 还仅仅只是割破了油皮,连点粉红都看不见。 牧恒擦了一下手,拿过放在季凝边上还没开的可乐,“啪”的一声打开,瓶子里的气一沾染冷气,瞬间凝结成一丝小雾气。 他讨好似的递给人,一双杏眼仿佛梅花鹿一般澄澈。 季凝笑着应下了。 原引楼也没再出声。 季凝知道他拦着,不过是顾及到自己的心思,牧恒的要求自己必然不会拒绝,但建立在她和牧恒不算熟悉的基础上,倘若只是她单方面帮人剥虾,其实还是低了一等。 但是倘若是牧恒帮她开了可乐之类的,就算是朋友互相帮忙而已。 说她不感动是假的,毕竟他又不欠自己,还能顾虑到她矫情又敏感。 季凝的动作看着慢条斯理,但剥起来速度很快。 末了摘下手套,又是白白净净的一双手。 后边煮火锅的时候,牧恒殷勤得很,甚至没有人自己插手的份。 几个人吃饭几乎吃了一个下午,歌手为了上镜好看,虽然没有演员那么苛刻,身材管理也是必要的。但几个人明明看着都是清瘦,食量却惊人。 几个人闹到了晚上才走,走之前还被压着洗完了碗筷。 原先不觉着,只是今天一天都有人待在这儿,走了之后竟然徒生几分空旷之感。 乐队的几个人闹到最后还开了酒,不过是度数很低的果啤,加上几个人都算有分寸,其实也没喝多少。 季凝也在起哄下喝了一点,不过喝了一半就被原引楼夺过了。 原引楼笑着骂其余几个人:“你们差不多行了,欺负人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事。” 季凝:“……” 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类似果汁一样的酒。 原引楼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思,毕竟果啤度数真的低到约等于没有,何况她只喝了那么一点。 可是看着人沾酒就染上绯意的脸颊,还有牧恒殷勤讨好,心里竟然徒生几分隔应。 虽然明知道牧恒不过孩子心态,加上一部分是弥补先前的事才如此,但还是莫名有点不舒服。 就仿佛老父亲一般的心态。 想着原引楼就被自己的想法磕碜到了。 原引楼洗完澡,还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家里一共就两个人,是谁再清楚不过。 他走过去开了门,就看见穿着睡裙站在门口的季凝。 季凝的睡裙不算短,不过毕竟拿的是S码的,加上她的身高,原先应该膝盖以下的裙摆,差不多卡到了膝盖的位置,完完整整露出了白皙的小腿。 他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怎么了?” 眼前的人踌躇了一下,脸上因为果啤而生的绯意尚未完全褪去。 原引楼觉着,夜深人静,不想当人的念头就格外强烈。 季凝开了口:“嗯,想问你件事。” 语气犹疑,有些许不好意思。 原引楼心跳漏了一拍。 月色太好,眼前的人只穿着深灰色睡裙,因为在空调房里还搭了件白色的开衫, 却比前几日黑衬衫绿伞裙美艳不可方物之时更加令人心思浮动。 连着季凝的话都带了点暧昧意味。 他们现在的关系,大概也算是朋友了。 说起来很好笑,明明做过最亲昵的事情,到了现在却也勉强算是朋友。 “什么事情?”语气也放缓了些。 季凝咬着唇。 原引楼虽然明知以季凝的性子不太可能,心里却莫名隐隐有了些许不合时宜的期待。 然后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你今天说到一半的,想不想拍电影,是怎么回事?” 兜头冷水,瞬间清醒。 他突然记起以前听过人们调侃季凝的一句话, “她什么性取向?我合理置疑她没有性取向,非要有那就是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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