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电视心惊胆战，他看着齐凛儿在空中飞旋，时刻面临危险，电子眼中冒出红光。 他紧紧捏住拳头，突然后悔喊出让她想办法救人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齐凛儿更重要，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任何人！ 小电视做了个愤怒的表情，正打算去漩涡内捞齐凛，却发现她居然在暴虐的气流中，以怪异地姿态挺直了身体，然后盘起双腿，手上做出许多玄妙的手势。 相比起小电视的暴走，她倒是镇定许多。 齐凛之所以会闭上眼，是在感受精神力这种她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精神力冲击着她，齐凛意识到，这东西非常像乾坤大陆所说的魂力。 而她的精神力，抵御这些暴虐的能量并不成问题，这说明她的精神力等级并不低，绝对不是小电视所说的，仅仅只有C 而已。 不过这是自然，她好歹也是修炼到快要飞升的女魔头，若是魂力不够强大，也不可能扛得住时空逆流，来到这星际世界。 齐凛尝试用掉动神识的方法调动精神力，她先是牵动着精神力，在她肉身上附上了一层保护膜。 然后她向嶙火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齐凛就越能深刻地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到底有多么深邃，又是有多么暴戾。 齐凛将精神力凝结成绳，努力地向他探去。 这个过程十分艰难，但齐凛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绝不会在中途放弃。 快要触碰到嶙火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阻力将她排斥，是那些黑雾。 齐凛不悦地眯起眼睛，在她的地界，还敢阻挡她？我管你是黑洞还是长夜，都得给我滚开！ 齐凛咬牙切齿，“给我开！” 她用精神力，恶狠狠地刺向那团黑雾。 对精神力一知半解的齐凛，并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有多么危险，精神力弱的人，想要去控制精神力等级高的人，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螳臂当车! 而从种种表现来看，嶙火的精神力等级明显非常之高。要是有懂行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齐凛就是在找死！ 连向导都不敢做的事情，她个普通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做了。 简直就是无知者无惧。 不过好在，齐凛精神力的凝实程度，并不比嶙火的差多少。 齐凛不断跟那团黑雾做斗争，在全方位接触到黑雾后，她的精神力感到一阵震荡，这里有好多负面情绪，要不是她心神坚定，一定会被逼到暴走。 齐凛缓缓切开一个通道，她伸出手，终于从斩开的通道中触摸到了嶙火。 她的手是冰的，嶙火的胸膛是热的，齐凛从他的肌理里感受到了生命力。 我要救他！在触碰到嶙火心口的那一瞬间，齐凛突然涌出这样的念头。 我必须救他！ 这种情绪就像那股冥冥之中，将她号召到嶙火身旁的那个声音一样，来的毫无由头。 好像拯救他，就是她的职责一样，好像，不拯救他，她就会痛苦一生。 齐凛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如此，那便倾尽全力，至于这些莫名的情绪，待嶙火醒来后，她自会问个清楚。 齐凛撤掉保护层，大胆地将所有能调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右手，她的右手泛起莹莹微光，开始尝试用微光将黑雾剥离。 小电视几乎要被齐凛的举动吓出心脏病来，尽管他并没有心脏这种东西，可他明显感觉到中枢芯片在发烫，如果齐凛儿在不停止，他怕是要死机！ “齐凛儿！快停下！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拔不掉长夜的！” 小电视简直要崩溃，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齐凛儿这么有“创意”，又大胆的人。 “铃！”齐凛从内府中拿出安魂铃，用空余的左手轻轻摇晃。 铃铛清脆的响声传来，小电视焦躁的灵魂，如被大水泼下，瞬间安定不少。 咦？等一下，为什么他会用灵魂这种词语，应该是中枢神经才对。 然而，连小电视都有反映，嶙火却没有半丝响应。 齐凛已经将他胸口到头部的黑雾“拔掉”不少，手慢慢向上滑去，碰到了他的面具。 齐凛顿了顿，手上的精神力越过面具，向他的脑海刺入。 她已经做好了做抗争的准备，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的精神领域，势必会遭到强烈的排斥，然而让齐凛意外的是，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她进入的十分顺利。 齐凛没来得及多想，她在嶙火的精神领域内游走，当她走到深处，一团黑色的漩涡，突然将她吸了进去！ “啊！”齐凛的精神力一阵剧痛，心中涌上一股悲伤绝望又暴虐的情绪，她心神惧震。 齐凛很快就意识到，这情绪不是她的！ 她看到了许多东西。 男人、女人以及一个小男孩，他们翻过雪山，横穿大漠，越过海洋，在星空下流浪，这些场景明明灭灭，断断续续，齐凛却能在绝望中感受到一点微弱的快乐。 男人背起男孩，女人在笑，阳光正好。 男孩总是调皮捣蛋，女人总是怒气冲冲，两人吵吵闹闹，你追我躲，男人站在他们身后，无奈地在笑。 可这些记忆渐渐模糊，越来越远。 “阿嶙，我要走了，能有这段时光，我很幸福。”女人已经是风中残烛，“你带着他，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不，婉儿，婉儿！” 男人将女人埋葬，带着男孩继续流浪，男人不再笑，男孩不再闹。 烈火在燃烧，男人被包围，他将男孩护在怀中，挺直他钢铁一样的身躯，抱着男孩冲出突围。 男人伤痕累累。 “他是你的儿子，我把他交给你，你要照顾他好。”男人如此说，将昏迷的男孩交给了另一个人，便转身离开。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记忆里再也没有了光。 齐凛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落下，可是她知道，这眼泪也不是她的。 “铃！” “铃！” 安魂铃在撕心裂肺的摇动，一声响过一声，齐凛精神一震。 然后她看到了，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一点一点的朝黑洞深处走去，他身边漂浮着那些黯淡无光的回忆。 “我带上了面具，穿上了护甲，从此，我就成了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少年渐渐长成男人，面具却始终将他真实的自我掩埋。 齐凛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厉声喊道：“回来！” “铃！” 安魂铃发出戾响，铃声变得尖锐，就像一把刀，用极具攻击性的姿态，向人的魂灵刺去。 “铃铃铃！”安魂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声音凄厉，将整个空间包围。 齐凛听着如寒蝉凄切般的铃声，在黑洞内再次闭上眼睛，她不再看那些苦痛的记忆，集中起精神力，将那个孤独的身影包围。 她为他构造了一个美好的幻境，阳光下，男孩长大成人，女人有了皱纹，男人有了白发，花儿开了，一切都依然如初，一切都很美好。 来我这里。 这里没有伤痛，也没有离别，更没有痛苦。 齐凛牵引着他，缓缓向黑洞外走去…… 站在玄关处的小电视，没有体验到这些激流勇进的抗争。 他站在外围，只看到暴虐在客厅内的风暴停下了。 黑雾消散，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可齐凛与哨兵接触的地方，发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 这是？ 精神共振！ 齐凛明明不是向导，为什么她会这种最高级别的精神疏导方式，为什么她又能和这个哨兵产生精神共振。 这跟机器人必知常识大全里说的不一样！ 齐凛走近他，握住了他的手，黑影没有拒绝，任由她牵着他，离开这无尽黑洞。 终于离开了，齐凛扭头，黑洞依然在静静旋转，只是不再像之前一样暴虐。 齐凛心有余悸，心口在隐隐作痛，她又想起关于长夜的一切。 长夜，即哨兵受到巨大创伤，或长期无人疏导，而产生的精神黑洞，一旦走到黑洞尽头，就将陷入长眠，永远不会苏醒。 没想到，当冰冷的文字变成现实，竟然会这样令人…… 悲伤。 这悲伤并不来自于自己，而是来源于嶙火，可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感受到他的情绪。 用乾坤大陆的概念，这就是共情，可她明明没有用可以激起共情的工具。 齐凛收起了念头，开始做最后一步工作。 她一点一点梳理着嶙火的精神纹路，这些纹路杂乱无章，乱成一团，齐凛在努力让它们各归各位。 小电视看着齐凛的举动，觉得很奔溃，他家齐凛儿是个普通人对吧！ 难道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觉醒了？这不可能啊，可她身为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点亮了这么多向导才会的技能啊！ 精神疏导是个大工程，当齐凛终于像给猫梳毛一样，梳理好了他的精神力，汗水已经将她的衣服打湿。 齐凛脱力地坐在地上，靠着璇玑塌喘气。 小电视越过各种宝贝的残骸，走了过来，“齐凛，你没事吧？” 齐凛按了按太阳穴，“除了脑袋有些痛，有点脱力，没有其他事儿。” 小电视欲言又止。 齐凛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没觉醒，就是个普通人，但是……” “普通人又如何，肉身弱小如蝼蚁，可是，又有多少凡人，超越自己，做成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性别，基因，天赋，从来不该是决定一个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标准。” 小电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齐凛说完这句话，便向四周看去，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放在客厅的宝物一共有十二件，十二件至宝，全都被破坏了，只剩一地残渣，真是岂有此理！ 齐凛怒气冲冲地向嶙火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张黑漆漆的面具。 她从上看到下，目光在嶙火身上游走。 天已经微亮，美好的肉体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他四肢修长，线条流畅，又肌理分明，皮肤充满弹性，肌腱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与爆发性，显得生机勃勃。 啧，这是她救回来的。 于是她又从尾看到头，目光扫到碍眼的面具时，顿了顿。 她伸出手，手指在面具与脸的缝隙间用力，想要将面具拿开，刚刚她虽然看到了嶙火的记忆，可那记忆太过久远，记忆中的面孔，始终是模糊的。 然而她停住了，每个人都有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她齐凛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做不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齐凛正要将手收回。 嶙火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猛得抓住齐凛的手，眼中寒光四射，一把黑色的匕首向着齐凛的脖颈处呼啸而来！ 齐凛连忙向后躲去。 匕首行至一半，嶙火终于看清了齐凛的模样，堪堪撤掉力量，匕首在空中停住。 “是你？”嶙火收回匕首，眼中骇人的寒光也消散不见，只剩一双眼底泛着紫光的眸子，在毫不客气地打量着齐凛。 这眼神实在太不遮掩，也太有攻击性，这让齐凛觉得她受到了冒犯。 齐凛皱起眉头，同样放肆地打量着嶙火。 好，很好，真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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