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宿醉酒醒,连胜泰一下子找到了志向,决心跟着谭青、宗海等人在振武营操练演习,成为柱国之良将。

“你爹不会让你上阵的,不定过几日就将你拽回去了。”

“练一日是一日,‘人无志,非人也’,这一句是我刚学的,与君共勉。”

陆翧气得又向揍他,却被连胜泰给跑脱了,他是不信连胜泰能有几日的定性,去那演武场操练武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可若是连那小子都有了差事,他在金陵城里可就孤家寡人一个了,穷极无聊的陆翧主动找了姮芳,打听何处有糕饼铺子。

“公子要买什么吃食?”

“是那种上似梅花,下似石榴的烧梅,里头裹了各色馅儿,冰糖、橘饼、肉丁……。”

“你说的是黄州烧梅吧,咱们这儿都叫烧卖,也没有那么些馅儿。”

陆翧面露失望,“邓先生最喜欢吃他们老家的黄州烧梅,还说这榴结百子,梅呈五福,是顶好的兆头。”

“邓先生是谁啊?”姮芳其实不耐烦与他闲扯,只是那孤零零的样子又实在可怜,一袭香色大西番莲曳撒,苦于没有奴婢侍候,系着都不服帖,鬓角湿漉漉的好像被遗弃在门前的小狗。

陆翧其实刚睡醒时,都会脑子混沌沌的,磕磕巴巴忆起了与邓先生的过往,冬日里凿冰引泉,夏日里水车凉殿,邓先生实在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尤其是陆垚廷随侍殿下左右,真正陪他最多的其实是邓先生,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现在先生遇害,我却连凶手都抓不住,实在没脸回京城。”

“公子恕小的多嘴,邓先生明明是黄州府人士,为何要往苏州府归隐呢?我看您也说他是个念旧之人,乞骸骨后理应回乡才是啊!”

“这一点我也很费解,或许等我破解了谜团,才能真正给先生一个交代。”陆翧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无能,离开顾彬什么事都办不成。

“既然这个案子在苏州府推官手上,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探问呢?”苏州府的这位推官号称“余青天”,林巡抚的一位下属侵占庶民良田,想找他通融,可却被他严词拒绝,最后画押监斩,一丝一毫都没徇情,“你也别用你那身份压人,只说是邓先生的族亲,不远万里来替先生殓尸。余青天不畏权势,判案公允,难道还会刻意隐瞒你么?”

陆翧面沉如水,心内却是翻江倒海。

***

姮芳十分后悔那一时的心软,自从她为陆翧指点了迷津,他就三不五时的出现在洪武坊附近,美其名曰监督连胜泰操练,实则大半时日都在和姮芳搭茬。

“听你口音官话说的不错,老家也在金陵?”

“不是,我打小就在铜山长大。”

“我看你口齿伶俐,脑子也活络,怎么会跟了骆展鹏那小子?”

“各人的命由不得人选。”谎话总是一个连着一个,姮芳实在不想继续编下去了,陆翧却听出了无可奈何的意味,“其实我要是开口向骆展鹏讨你,他十成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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