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蕖姑娘抹着浓妆，口脂涂得血红，即便姮芳不是个丫头，这亲嘴儿的事也未必下得了口。
心里头将陆翧又咒骂了一遍，真是骄奢淫逸，不知羞耻，可这头还得坐下来和那芳蕖姑娘虚与委蛇，“姑娘不如唱个曲吧。”
“唱什么？”
“唔……《猫儿坠》、《懒画眉》哪个都好……”
“小哥倒是挺在行啊。”芳蕖姑娘靠过来，一团绵软就这么挤到姮芳眼前，“可惜我天生嗓子不好，唱不来那些小曲。”
“那你可要勤加练习了，在这秦淮河上要是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才艺，怕是很难出头。”姮芳认真道。
芳蕖姑娘立刻臭了脸，“你以为我是隔壁的漪莲，靠着顾三公子的追捧上了花榜，现在又攀上了顾大公子，真是好不知羞。”
“你说顾家两位公子都与漪莲姑娘有来往？”既然这姑娘晓得些内情，姮芳免不了开始套话了，“依稀听得是唤作曹大人……”
“呀！”那头，陆翧身手敏捷的钻出了槛窗，消失在夜色中，芳蕖姑娘乍然惊呼，被姮芳一把捂住了嘴，“其实……”
姮芳还没来得及解释，芳蕖姑娘已经自己想到了缘由：“原来陆公子也是漪莲的倾慕者，这些个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主儿。”
“唔……芳蕖姑娘倒是看得透彻。”
陆翧受苦一点点挪到屋檐下，倒挂了金钩朝那窗纱里窥视，可怜少时习得那纵云踏雪的轻身功夫，如今却用作梁上君子，“曹公子，这漪莲姑娘可是秦淮河上花榜的头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我要她琴棋书画作甚，我只管脸腮儿嫩不嫩，檀口儿香不香……”
“咦嘻嘻……曹公子真是性情中人。”顾莒与那曹公子应是熟识，狎妓的风流事也能一道儿上阵。
“公子怜惜些。”漪莲姑娘半推半就，后头的情状，就难以描述了。
这靡丽艳情的壁角可不好听，况且陆翧还是个没开荤的小子，胸膛砰砰乱跳，手心全是燥汗，默念了几遍心经，才勉强平复下来。
在这香粉宅子里，人人心醉神迷春意倦，说出来的话大抵都是真的。
陆翧忍耐了半晌，终于听到了几句关键的话——顾家有办法助怀远伯督御南京，还想将一对孪生姊妹献给寿宁侯做小。
不过那位曹劼曹大人却并未喜出望外，直言顾家想攀上寿宁侯还差得远，况且寿宁侯在扬州府的姬妾国色天香，一般庸脂俗粉早都看不入眼了。
顾莒听到此处有些隐怒，那曹劼又劝道，“你先得把邵铎之给拉下马，让寿宁侯看到你的诚意，诚意到了，什么事都好说。”
顾家要扳倒邵巡抚？这可真有点意思！陆翧见二人起了鼾声，知道再听下去，也没什么进展，遂一个鹞子翻身，潜回了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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