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小心甩开挂在脖子上的狼爪,也不推开胸前插着猎匕的狼头,索性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渐渐明朗的夜空,看乌云慢慢散开,一点一丝,露出辉耀圆月,耳边林间群狼嗥叫声此起彼伏,脑子里空空一片……
五分钟,是巨狼使出风刃的间隔,也是它玄光消失不再庇护全身的时刻。早在高文与玄狼在幽林际遇之时,追逐途中,有一刻巨狼癫狂不止,使出风刃之余速度与防御都以压倒式的途径向高文逼近,不避箭矢,即便中了也会强悍咬断箭枝追击,而有一会儿,高文却感觉周遭压力一松,虽玄狼还狂追不止,但有意无意保持着二人间的距离,对高文奔逃之中的回身速射有意回避,直到用完取自那具死马身上的箭矢,扔下绑在身上的箭筒,高文才隐隐约约注意到了这只玄狼的攻击规律,若知如此,高文怎么也不会去贪心残缺马尸上的箭枝……直到用最近不时出现的闪现的奇异视界,近距离的观察巨狼周身的灰暗变化,高文最后可以断定这只对极速偏移的高文没有准头的巨狼恰是刚刚入玄……
人兽在某种程度上一样,境界突破之时,往往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突增的能力,迷失于力量,被其所控制哪怕只有一时,被脚下石子所绊也在情理之中,而脚下是柔软泥土还是万丈深渊就不得而知了……
“duang”的一声,整个房子都好像晃了一晃,将杯中的麦酒震出不少,查理心态的连忙举起啤酒杯,看着洒落在桌上还有着泡沫的液体心痛不已,皱起眉头贴在木桌上,狠狠把舔了几口,这时传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查理还没来得及把黏在桌子上的舌头缩回去,就看见衣衫褴褛的仿佛在鲜血中浸泡过一样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拖在高文身后的巨大包袱就甩在桌上,查理眼疾手快之下,堪堪让一旁的酒瓶躲过这一致命打击。
“臭小子,你……”查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中的酒瓶连同酒杯就被一抢而过,在查理不可思议的眼中高文把满满一杯的麦酒一饮而尽,“怎么回事?”
“嗝。”充满酒味的气息扑满查理的脸上,这是高文的答复,然后掉头就走。
看着不语往卧室走去的高文,查理才回过头来看着这巨大的皮毛包袱。一触及这银灰色的狼皮,查理仿佛遭受电击,身子猛的颤抖,右手诡异的蜷起微微抽搐,查理闭上双眼缓缓平复心情,好一阵子。慢慢解开狼皮,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箭头“叮当”滚落,看着这丰盛的收获,查理用颤抖的手拿起在烛光下的微微闪烁的幽爪利齿,吊在眼前,仔细打量。
“这小子。”
“这是……”查理打开木盒摇晃着手中暗暗发光的试管,陷入深深的沉思。
屋内,染满血泥的衣服被泡在盆里,而那浴桶水面上,不时有气泡冒出,“啊,咳咳,”干净的水面冒出高文的脑袋,黑发紧紧贴住高文的脸颊,流下丝丝水柱,剧烈的咳嗽中高文将头发顺至脑后。
夜还暗的深沉,但高文清楚,黎明就在不久后。清洗干净后高文又换了一桶水,就这样默默的把头埋入水中,直到达到极限,出水,呼吸,缺氧间让自己的大脑无法思考,朦朦胧胧隐隐作痛。然后再一次,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高文累了,后脑抵住桶檐,仰起头,水珠滴落在地面,一下一下,一会地上就水迹片片。高文默默看着屋顶,脑子一片空洞。
轻微喘息着,高文盯着自己伸出水面还显稚嫩的右手,挡住视线,水珠不断从指缝滴落,一滴一滴,就落在鼻尖,脸上,眼里,高文轻眨双眼,水滴从眼侧滑下,直起身子,看着水面里另一个自己,他泛灰的双眼逐渐漆黑下去。
“咚咚,咯吱,”门被打开。好像没有听见入门的查理一样,高文又闭上双眼埋入水中。
查理走上前来,默默捡起地上空空的酒瓶,翻过来倒了倒,干干净净,一滴不剩。见此,查理把酒瓶放在桌上,拉过椅子,两腿一跨反坐其上。
看着水中点点气泡,查理淡淡笑道,“第一次自己酗酒想把自己搞得不省人事的男孩,不是失恋,就是,杀了人。”水面忽然冒气一堆气泡。
“或许是身不由己,或许有意而为,不过我相信你,”查理晃动这木椅前后摇摆,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从军的第二年,”查理顿了顿,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虽然作为铁匠,较上战场的将士们安全的多,但那一次……”查理双眉拧作一团,“那是冬天,我们没有想到只会正面逃窜的奎特人居然会夜袭我们的主营地,哼,”查理一声苦笑,“谁都没想到草原蛮子会动起脑子来。”
“也许是疏忽,也许是无意,守夜的哨兵天寒地冻之下就放松了一下警惕,没有警报就帐火四起,那时的我还在加工打着箭头,早就是夜耗子了不是,”查理看了高文一眼,把摇晃的椅子斜靠在浴桶上,搂住早已冒头湿漉漉的高文的脑袋,“就是那夜,我第一次杀了人。”查理双眼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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