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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日,下午。
阿芙蕾买了一只火鸡,用藤条捆着提回到家中。她想尝试自己烤火鸡——这令克里夫不由得回忆起她去年做的、像海岩一样坚硬的姜饼[注1]。
他将手中抱的牛皮袋放在餐桌上,将火鸡拎到厨房,阿芙蕾也走进来开始准备烤火鸡所需要的调料。
她洗去了洋葱上的泥土,撕开根部的干皮,控制着菜刀将它切成胡椒粒大小的碎块。阿芙蕾掩着嘴打了个喷嚏,洋葱刺激的味道令她的双目感到疼痛,克里夫见她眼中出现了泪光,便走去打开紧闭的木窗,让外界的风吹散厨房中浓烈刺鼻的洋葱气味。
阿芙蕾开始调制调料,她先循规蹈矩地加入了黄油、盐、黑椒汁和迷迭香,沉思一会儿后又在里面倒了牡蛎酱、牛至叶和百里香,最后随心所欲地撒了一把肉桂粉与鼠尾草。
克里夫在一旁加热烤炉,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动作。
阿芙蕾用调料刷蘸了蘸调好的棕褐色酱汁,仔细地将它涂到粉白色的火鸡上。调料的香气混杂着残存的洋葱味道飘散在不大的厨房里,黑椒汁的辛辣气息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二人将洋葱粒和西芹碎末浸入剩余的酱汁中,然后将它与几片披萨草混在一起塞进火鸡腹部的空腔中,再填入切成方块的硬面包。
阿芙蕾最后再往火鸡表皮上刷了厚厚一层黄油,然后端起盛放火鸡的大烤盘,将它放入被克里夫烧得发红的烤炉中,关上了烤箱的双层铁门。
不久后里面传出了脂肪被高温烤化的吱吱声,油脂的香气像水波一样层层扩散,其中掺杂着调料的辛香。
阿芙蕾闲适地靠在橱柜上,从一个牛皮袋中取出块蓝莓松饼递给克里夫,自己也掂了一片咬在嘴里。
“你和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她随口闲谈道,正在收拾桌上碗碟的克里夫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被他顺手放在门后的那一篮用灰麻布盖着的羊奶。
他觉得羊奶现在差不多已经坏了,等一下要把它带出去丢掉。
克里夫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拒绝了。”
阿芙蕾挑了挑一边眉毛,犹豫一会儿后问道:“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克里夫将碟子成摞放入洗碗池,往里面倒了些碱粉。他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果断而坚定地说:“当然没有。”
阿芙蕾嚼着嘴里的松饼,不太信任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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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阿芙蕾去结界中给大蛇喂了几头野牛——将水牛从南阿美利加传入结界中——这是它半天的食量,万魂蟒转瞬就将那些巨大凶悍的野牛吞入腹中。
今日万魂蟒依旧没有蜕皮的迹象,十分暴躁地在空间内横冲直撞,却受到咒语的束缚无法强行撞开结界。
阿芙蕾检查了咒语的牢固程度,调整空间内的温湿度后便离开了。
她回到房屋内时,炉中的火鸡已经烤制完成。克里夫正在外面装饰圣诞树,按照阿芙蕾的指示将铃铛和镀铜的五芒星挂在那棵矮松树上,然后再系上红色的缎带。
冬天的地中海并不寒冷,气候湿润而舒适。地上没有冰雪,下午刚下过一场温暖的细雨,令入暮时分的小渔港散发出湿漉漉的清香。
松树的气味飘散在房间里,但阿芙蕾从中闻到了一股脂肪焦糊的气味。她朝厨房跑去,不出意外地看到烤炉中飘出来的灰黑色烟雾。
阿芙蕾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冲过去拉开烤箱的门,戴上厚的棉手套将烤盘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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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夫拍去身上的松针走进屋内,空气中浓烈的焦味立即涌进他的鼻腔。他几步跨进会客厅打开窗户,然后走到厨房查看发生了什么。
阿芙蕾正坐在餐椅上抽烟,餐桌上摆着表皮被烧得发黑的火鸡。她神定气闲地在烟雾缭绕中扫他一眼,缓缓吐出了口中的烟雾,晃着手里的细烟斗平静道:“把烧焦的地方割掉还是可以吃的——不管你想说什么,给我闭嘴。”
克里夫觑着桌上那只让人无从下口的火鸡,拼命忍住了脸上的笑容。
阿芙蕾从椅子上跳下来,自厨房取出一把餐刀,一不做二不休地几刀切去了火鸡上烧焦的部分。浓郁的香料气味混杂着融化油脂和肉类的香味飘出来,闻起来竟然还颇为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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