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盗惨死二百余,余下百人尽数负伤远逃。
陆伯广的家丁护卫也死十人,余下八人尽皆重伤。
游大身中十数刀,却无一致命之伤,尚且能忍。
游二左手被削去两指,伤口已然凝结,再无血液流出。
游三被一剑洞穿了右胸,索性被白发老管家及时包扎救治,虽在昏迷,却无性命之虞。
唯有骆歧,杀人最多,却因身法之利、墨蚕丝之韧,身无一处伤痕。只是满头满脸尽被鲜血沾染,黑红一片,伴着眸中血光,当真骇人。
这一夜,他斩杀盗匪一百六十余众,凉气入体,丹田之中的血芒已自拇指甲大小,变成了核桃一般。
血芒愈发浓艳,自骆歧的瞳孔之中散出,好似烈焰吞吐不休,几欲夺眶而出。
陆伯广知骆歧喜好干净,忙吩咐老管家端去温水。
骆歧冷冷的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老管家,眉头一颤,血眼之中杀机陡现。
长刀已举,游大猛地大喝一声:“骆兄,不可。”
骆歧身躯抖了一抖,眼中血芒消散,恢复了清明。
见老管家满面惊恐的立在身前,抖若筛糠,骆歧大觉愧疚,忙抱拳躬身,道:“实在抱歉。”
老管家在生死之前走了一遭,冷汗已浸透了衣衫,在晨风的吹拂下,大觉寒意刺骨。
见骆歧的眼光已恢复如常,忙摆了摆手,颤声道:“没……没事的。”
说罢转身小跑着走开。
骆歧洗净了头脸上的血水,取来美酒一坛,将长刀擦抹干净,还回刀鞘。
一片尸堆之中,几个负伤家丁正在搜刮盗匪身上的钱财。
这是陆伯广的吩咐,众人为了他给予的几两金银,拼了生死不说,更饱经痛苦,如何能不再与一些外快?
收拾妥当,已是中午时分,清理了道路,掩埋了同伴之后,众人继续前行。
骆歧回到了驾车之中,闭目小憩,同时凝思前后,竭力摒除心中因杀人而生起的不安与千奇百怪的杂念。
陆伯广时而看向窗外,时而看向骆歧,终在日落西山之时,唤道:“骆兄弟,前面有个小镇,咱们今晚去那里休息如何?”
骆歧睁开眼来,点了点头。见陆伯广手里把玩着一支翠绿色的笛子,笑道:“陆先生也好音律?”
陆伯广摇头一笑,道:“我一个为利奔波的生意人,那里通得音律?这笛子是家丁在那二匪首开天剑的身上搜到的,非玉非石,材质特殊,不知价值几何,故而拿来给我观瞧品鉴。”
骆歧“哦”了一声,眼光一闪,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百花齐绽的时节,骆歧与身着粉色运动装的嘻嘻并坐在出租屋的房顶之上,看着远天的白云,听着过往车辆此起彼伏的笛声。
骆歧本不懂音律,嘻嘻却在大学的时候学过竹笛。
她手把手的教给了骆歧,但骆歧委实不谙此道,学了小半年,也只学会了两首笛曲。
一首是《姑苏行》,一首是《鹧鸪飞》。
而今伊人不在,前一世的一切都已不在,这无疆世界之中,又哪里去寻姑苏?
骆歧面起惆怅,缓慢闭上了双眼。
陆伯广见他如此神情,已知这年岁不大的少侠,心中定埋藏着一段难言难忘的情事。当下将绿笛递到骆歧的面前,道:“骆兄弟,既然你懂音律,这笛子就送给你了。”
骆歧睁开眼来,摇头道:“不敢夺人所爱。”
陆伯广道:“嗨,没事,此笛非玉,许是一种不值钱的矿物雕成,无甚特异,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门外传来那家丁的声音,是个面上挂彩的浓眉汉子,低声道:“骆少侠既然喜欢,这小玩意儿就送给骆少侠,反正在我这大老粗手里,也无甚用处,平白糟践了高雅之物。”
骆歧微微一笑,接过了笛子,但觉入手冰凉,确真非玉非石,竟而好似骨制,只不知为何呈翠绿之色。
笛长约一尺半,上有七孔,绿光萦然,做工更是极好。
骆歧爱不释手的观瞧,心中更加思念已做人妇的嘻嘻。
他不住暗问自己,若能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跟嘻嘻表露出心中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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