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得地面来,贾毓那处的房子夷为平地,断砖残墙,兀楞楞地,死伤甚多。
这般凉风的夜里,呻吟遍地,凄若哀鸿,自然贾府的一些主子仆婢忙得很,并未能安眠。
我自是想,那些术法通天的大罗仙神们怎不出面平祸,若是那样,便不会目睹诸多剜心剔骨的死别。
彼时,一颇为温柔的婢子小心翼翼地给我打理着那些布满肌肤的细小伤口,却不知如何得来的。
我无聊之时转头瞧向何如,认真语道:“师傅,如果我今夜死了,你该是会去地府找我回来的吧?”
闻言贾澜好奇地瞧向我这边,何如却那般凝神许久,终深沉道:“若是你化在它肚里,魂魄也会消散,我到地府哪里还寻得到你呢?”
贾澜淡然状,我却惊愕:“人死了不是有魂魄吗,为什么我连魂魄都不剩了?”
何如自顾嗤笑良久:“个中缘由你便问贾澜吧,他比你知道的多,你好生向他学些,现下我乏得很,懒得和你磨了。”
闻言贾澜打了一个哈欠,略有笑意地淡淡道:“今日晚了些,没精神。”
此番挤兑我,他们二人倒是默契至极。
无人理会的我继续靠在轩棂旁愣神,休息片刻后何如嗅了嗅我身上,又嗅了嗅自己:“该洗洗了。”
那厢,贾澜忙说道:“何师傅要不要移驾内室汤泉,汤泉中入了些祛腥祛寒的药材,该是适合现下泡上一泡,去乏洁身。”
何如笑笑,自满意语之:“想得很是周道。”
话毕,他们两人抬脚走了,而我呆呆地杵在原地。
是时,一旁俏婢唤了我许久:“酬公子,酬公子,三爷他们都走远了。”
贾澜和何如齐齐回眸看我,何如朗笑:“徒儿,快些过来。”
我急急地摇手,回绝道:“你们去就好,我回房梳洗也可。”
贾澜的长随四方一手拖了我,边走边说:“那汤泉可养人了,公子莫推脱了,再推脱可就像小娘子了。”
就推脱,我原本就是小娘子!
然怔愕之余,既不能言明真相,终被挟了去。
雕梁画栋,豆灯映泉,璧面浮花,热气升腾。
面对一池汤泉,贾澜与何如早已开始褪衣解裤,先后露出那健壮的胸膛臂膀。观此情景,我脸上烧得厉害。
何如邪魅的表情望着我,手放在裤腰上,悦色道:“隔壁还有一池,你是要在这里站多久?”
闻听何如所言,贾澜全然一副不解之色:“何师傅,酬弟不和我们一起吗?这里位置宽敞得很,何况隔壁一般都是家中女眷在用,怕是酬弟不喜那女儿家的布置。”
何如自是又要敷衍一番,笑说:“我与你待会有许多玄理要谈的,他在一旁少不了插嘴问话,打搅了我们的兴致,让他自己洗去,水都是一样的水,洗干净就成,徒儿?”
贾澜笑意很浓,得意之至:“师傅说的极是,我有好多要向师傅请教的……”
何如对我使眼色,我捂着通红的脸打开了一扇双开的角门往隔壁寻那汤泉,身上有种怪怪的气泽冲着脑门,我的神智有些恍惚。
……
我曳着一袭白袍,缓慢地移步,穿过长长的轩棂,感叹着贾府的奢华。
重帘垂珠,罗绮屏架,四时果蔬,好酒香茶。
掀开帘帐,这池汤泉比之隔壁的要小得多,但如贾澜所说的添了几分精巧,并着四面屏风俱由外室的山水花鸟换了美人出浴图。
我往池边走了一步,蹲下身去,吸了一口汤泉的温香,醉了几分。
缓缓的,那池中好像映着一个美人的脸蛋。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唇齿微启,螓首浅探。她轻柔地捧着我的脸,我一时看得痴了,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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