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清河打着哈欠刚从自个儿屋中出来,便被冻得狠狠一哆嗦。他揉揉鼻子,又搓了搓脸,好让自己快点儿从困倦中清醒过来。

他来到慕恒的赴闲居外,伸手在庭院中那颗老梧桐树上轻敲了三下,头顶上立刻传来回应般响动,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里,一名黑衣女子从枝头跃下。

她眉目清冷,只淡淡看了清河一眼:“上半夜并无异常,剩下的交给你了。”

清河点点头,压低声道:“南雁姐姐,我都知道,下半夜该我轮值,你回去休息吧。”

南雁撇他一眼,也不多说,颔首后便离开。

见她身影消失不见,清河才一个跃起,贴着树干往上,随后如方才的南雁一般,隐入叶中。

花予虽委身端亲王府,可出行却并未受到限制。等到半月以后,大概习惯了这儿的生活,花予想着约莫应该回和风居一趟,至少得让锦娘知晓自己的近况如何。

她孤身出府,还没走到和风居便被人截了道,来人插着腰,恶狠狠地看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花予,还知道出现?我还以为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再遇到你呢!”

花予哭笑不得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舒方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瞧瞧我这不还是被你逮到了嘛,舒娘子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舒方晴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每日在这儿守你守得有多辛苦!”

她嘟囔着嘴,声音含着些许的委屈:“刚开始一两天我还以为只是你不愿意出门,可到了下学的日子也不见你出来,我觉得奇怪,便进去问,才知道你早在几日前就去了端亲王府。”

“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确实是因为那几日心浮气躁,才以至于忘了差人去给她招呼一声。见她耍起了脾气,花予自知理亏,只得赔笑:“是是是,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给您陪不是。的也不求您谅解,只求您赏脸去东市的醉仙楼坐坐,听说这几日醉仙楼上新了菜式,我还不曾尝一尝。”

舒方晴费了好大劲儿才板着的冷面孔再也维持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也行,看我不敞开肚子,吃空你的钱袋!”

虽说不至于真的吃空钱袋,但舒方晴也确实没有客气,,连菜单也不用看,张口便报出整串的菜名,听得花予目瞪口呆。

花予怔怔地看着满桌的菜式,冷热具全,荤素皆备,色香味美样样不差,可花予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腹中已饱。

“你点这么多,我俩怕是吃不下吧?”

舒方晴那边已执箸开动,挑眉看她:“花予娘子,有点儿自觉好不好,你请客吃饭是为赔罪,没有点儿诚意还指望我原谅你?也不想想我眼巴巴等了你多久。”

她咬了一口如意糕,忽然眯眼一笑:“不过也不止我一个人碰了壁,宋家那二郎君你知道吧,和我一样接连等了好多天。你是没看见他等不到你的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起来我还在奇怪呢,他除了下学的日子,每天风雨无阻比我都耐心,也不知今儿个怎么没看见他。”

合着该庆幸她运气好,如若被宋彻撞上,她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来解释事情的始末原委。

察觉到舒方晴看向她的眼神,花予赶忙夹了块鱼卷送到她碗里:“吃菜,吃菜。”

哪知舒方晴却不干,大有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你如实交代,我看宋二那样子也不像一时头昏脑涨,自己坦白到底怎么招惹人家了。”

看来舒方晴先一步被宋彻可怜巴巴的模样迷了心智,这质问来得太突然,花予觉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分明是宋彻对她纠缠不休,怎么听舒方晴的意思,像是她玩弄别人感情一样?

等她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道来后,已是口干舌燥,舒方晴贴心地给她斟了一杯花茶,意犹未尽道:“后来呢?”

“后来我入了端亲王府,再没见过他。”

谁想舒方晴叹了口气,语气中颇有惋惜:“其实我觉得宋二这人还不错,除了有时候傻傻的,倒也挑不出太多错了。就算你如今在端亲王府住下,也不是长久之计,宋家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地儿,你若能和他成一段姻缘”

见花予无动于衷,她又道:“不过说起来端亲王也是才学出众,仪表堂堂,你和他又在同一片屋檐下”

“我的舒大娘子,您知道端王府这一片屋檐有多大吗?我和他数日难见一面的,您可别为我操心了好吗?”

何况慕恒又岂是自己能肖想的?

舒方晴睨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一般:“就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早晚得吃亏。”

醉仙楼出来之后,舒方晴先行回去,临行前表示对这场赔罪甚是满意,也不枉费她在和风居外等了那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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