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予点头:“我和春酌饭后便在院子里散步,半时辰才回去,回去时屋中并无异样,以至于我俩差点没发现此事。”

“是为人而来。”宋衍也听出了大概,道:“西河之地虽有柳家为害一方,但除此之外民风朴实,极少有偷盗之事,更何况是驿站这种时有驿卒出没的地方。你们今日刚到便发生此事,断不是意外。”

花予听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惑:“可我确是第一次到西河,除了同行之人,再不认识旁人,更莫说与人结怨,如何会有人找上我来?”

“也不一定就是盯上你。”慕恒道:“我们下午抵达西河,二楼空置房间太多,我们又分散入住,即便是有备而来之人也不一定能辨得清每个房间都有谁人居住。”

他的声音温柔了些,似是安抚:“所以你也无需紧张,就如你所言,你初至西河,又从未与人结仇,此事实则与你无关也未可知。”

花予微垂着眸子,觉得慕恒的话在理,可如若不是为她而来,那被针对的又该是谁?他们此行所携之人并不多,如果按照慕恒的话去理一理,大半的人都该是无关之人才对。

她悄悄看了眼慕恒。

他没有再看他,而是正在低声和宋衍说着话,侧脸的轮廓流畅而笔挺,神情分外专注。花予觉得他们这一行人,唯独他像是有故事的人,如果当时藏身柜中的人确实因为某种目的而来,那十有八九,是朝着慕恒。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想要告诉慕恒,可转瞬一想,又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糊涂。

这么浅显明白的道理,慕恒难道不知道吗?方才对她说的话不过是安慰,不让她惦记着受怕罢了,她都能转瞬想到,何况是他。

那边,宋衍也在轻声问慕恒:“八成是你惹来的人,你心中可有个方向?”

他和慕承也是从到大的情分,对他的过往几乎无一不晓,否则也不会有此一问。

慕恒沉吟:“我自有考量。”茫茫夜色中,他的目光透着微凉:“不过若是为我来此,便不会轻易将旁人牵涉其中。此行前来只为柳元闵之事,别的事可作不见。”

宋衍似是不赞同他的决定,皱了皱眉:“你果真这般想?那你如何”

他顿了顿,眼神瞄了眼不远处的花予:“人是藏在她屋子里,受惊吓的又是她,你如何给她解释?”

慕恒轻声笑笑:“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孰轻孰重,她掂量得清楚。”

“哦?”宋衍闻言挑了挑眉:“但愿如此。”

原先那间房是住不得了,就算已经安全,可只要想想先前发生在屋子的事,便让人心中发寒。老驿长给花予和春酌重新安排了一间,左右都住了人,若再遇事,只需高声呼救,左右屋中的人便可以听见。

春酌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进了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把柜子挨个打开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之后又死死锁好了门窗。

她胆子本来就,平日里流莺一个鬼故事就可以把她吓得连做几天噩梦。这儿四下没了别人,她委委屈屈地开口:“方才真的吓死人,娘子是不知道,我第一眼瞟到那截黑布时,哪里是因为镇静没有出声,简直就是一时被吓懵住罢了。”

春酌摇摇头:“我还是想跟在娘子身边。”

“呀,对了。”她猛然想起什么事,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这是刚才清河送来的东西,说是殿下给娘子的,不过先前在下头殿下和娘子说着话,便先给了我。”

她把盒子递到花予手中,又好奇地凑上来,声催促道:“我瞅着这盒子倒是极好看,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娘子快打开看一看。”

那是一个精致的玉盒,的不过她半个掌心大,通体晶莹,雕琢着绕花纹样。花予打开玉盒,里面盛着些浅绿色的膏状物,春酌吸了吸鼻子,惊到:“好香呀,像是梅花的香味?咦我好像还闻到了药味,就是浅淡了,些殿下送这个给娘子作甚?”

慕恒送来的,赫然是一盒药膏。

于是花予陡然想起昨日崇安寺中的事,她被萧彤云推搡在地,又被她的五指挠过,留了印。萧彤云那一掌用了力,她虽没尽数受下,可也被抓破了层皮,不过只是浅浅一层,早已经不痛,到如今最多也就还留了些红痕未消罢了。

她当时还傻傻地以为没有人知道。

春酌一双眼中尽是好奇,见她不答,又问了遍:“为什么呀?”

花予眸中漾开浅淡的涟漪,抿了抿唇,随后转身将那玉盒收好中,也不去理会想要听真相的春酌:“他要送便送,至于为何,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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