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恹恹地趴在桌前,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前两日还是晴空万里的,这天像是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尤其是西河临山,四处雾蒙蒙,打眼看去似乎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她百无聊赖,绕到门口去看老驿长贴对联。还是那一副对联,褪色也就罢了,还破旧不堪,不走近了瞧谁也不知道写的什么。可老驿长似是浑不在意,这几日他似乎心情颇好,救济粮食已经陆续送到了西河,解了燃眉之急。
至于柳家的事儿,也不是他能掺和的。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乐呵呵地把对联垂下的部分重新糊上浆糊,待到稍微风干了些,抬手将它重新黏回墙上。
媛媛向来是花予身边的跟班,今日花予不在,她自个儿也不得趣,看着老驿长的动作,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
老驿长听见动静回头看她,还是那副笑眯眯样子:“丫头若是困了就上去眠一眠。”
媛媛揉揉眼:“怕白日贪睡倒了时辰晚上便睡不着了。”她和老驿长搭着话,正好瞥见对联上的字,歪了歪脑袋:“十一年前的对联你也还留着吗?”
老驿长搓了搓手中黏上的浆糊:“嘿,说什么十一年?这对联可是足足挂了二十三年,比你这个丫头怕是还大了大半个轮回咯。”
媛媛的瞌睡这才消了些,赶凑着上前去看这幅比她年岁还大的对联,除了老旧一些,也看不出别的不同来,她啧啧道:“果真是二十三年前的对联?那你为何要一直挂着它?”
她皱着她的眉头去看上面明明白白的“金鸡”,觉得不大应景。
“我一个糟老头子哪还讲究这些,红艳艳图个喜庆就是了,换来换去总嫌麻烦。”
老驿长笑了笑,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怀恋:“不像这对联刚贴上去的那些年,这驿站还算热闹,办事的官差来来往往都要途径西河,守着驿站人,那时候也不止我一个。”
而现在老驿长的思绪飘忽了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年又一年,没有人甘愿在这种地方耗着,一个个都走出去了,只有他还守着。
“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媛媛“哦”了一声,她没有老驿长那么多感慨,只是好奇了才随口问一句。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她撇嘴抱怨:“阿予姐姐忒不够意思,出去玩儿竟也不捎上我,怎么说我俩也算是有交情的人。”
至少是一起头听过墙角的交情。
老驿长转过头看她,便见她鼓着腮帮子闷闷抱怨,看了两眼竟笑出了声:“说的可是比你高上一个头,最标致的那个娘子?”
他看了眼媛媛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抬手拈了撮胡须在指尖,笑眯了眼:“他们说事儿,你去掺和什么?有的话总不是你这丫头能听的。”
“咦?”
媛媛心头一动,她素来人鬼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
屋檐之上,南雁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下面一老一少的对话。
有了上回的事,对驿站的防护自然更森严了些,慕恒身边有清河跟着,她便守在驿站留意着四方,每日如此,半点不曾马虎。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抬眼便见到不远处的瓦面上停了只白鸽。
南雁看向那只鸽子,眼神一凝。
通体雪白,羽毛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一对眼珠子嵌在其间分外惹眼,像是白玉间的一点玛瑙石。
那只鸽子似是不怕生人,在南雁的目光中扑了扑翅膀,歪了歪脑袋,停了好一会儿才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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