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子都那样说了。

那她就任劳任怨再烧一壶吧。

那边的花予已经出了王府,直接往萧府去。她也说不出来方才心中那股冲动从何而来,心中瞬间闪现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去萧府看一看,看着萧彤云登上礼官抬来的轿子。

亲眼看见了才安心。

可她也说不上安心什么,就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开的执念,一旦埋下种子,顷刻之间发芽吐芽,呼啦啦长成参天大树。

果真如流莺所言,萧府外面看热闹的人一圈压着一圈,她挤不进去,站在远处往那边看。

门口迎宾的丫鬟奴才一个个都衣着亮丽,府门前的匾额上也挂上了红绸,怎么看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旨意是除夕夜宴后才下达的,吉日应该也是特意挑选在年间的日子,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萧府便已经将诸事打点妥当。

她来得是时候,没等太久,长街那一边便传来喧闹声,应该是迎萧彤云入宫的礼官到了。花予站在人群后面,前面的人群一层叠着一层,她半踮着脚尖,才不至于完全被人遮挡住了视线。

可她刚看见红轿的顶,便察觉到了不对经。

那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一月之前在西河的那个晚上,她从灶房回到屋后的感觉,一双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直勾勾盯着她。

她在暗处,那人却在明处,即便她四处张望也寻不出个所以来,更何况是在眼下这样的场合,四面全是拥堵的人群,每一张脸都是陌生的。

她一愣,将踮起的脚尖放平,只觉得后颈有些僵滞,出了细密一层冷汗,被风一吹,冰凉冰凉的,连心也随之一并凉了半截。

那道不知道从从哪儿看过来的目光,直直地躲到她身上,带着些微的兴奋,像是捕猎者,正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花予轻吐出一口浊气,这里是萧家的地儿,没有谁敢在这里放肆的,何况周围又围着这

这么多看热闹的群众,即便有人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也一定不是现在。

她安慰着自个儿,壮着胆子侧了侧头,目光刚从前面往边上一移,便听见她身后的人开了口。

是个年轻的男人嗓音,似乎还带着笑,“娘子似乎有些紧张呢,是怕我吗?”

花予一惊,刚想要转过头去,视线范围内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随后颈间传来一阵疼痛,她只觉得双眼一黑,再没了知觉。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将花予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她缓缓从人群中抽身离去。

不远处,宋彻背靠着一颗大树,正剧烈地喘息着,呼吸急促。

宋彻有些激动地想要上前打招呼,就和从前一般,可心中冷不防想起前几日自家兄长从除夕宴上回来后对他说的话。

宋衍不知道宋彻与花予认识,只是浅浅淡淡地将宴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大多是平淡无奇的事情,唯一一段算得上有趣的事儿,便是和花予有关。

他那时候听得一愣,反复向宋衍确定那名女子的名字。

花予刚离开和风居的时候,他每日都在和风居外晃悠,明知道她已经不在这儿了,可也总盼望着有一日能遇见她,后来的确见着过一次,可他那时候心情丧到了极点,莫说问她去向何处,连问她是否安好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他知道了,她去了端亲王府,依照着宋衍的叙述来看,端亲王似乎还挺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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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想着,上去招呼的动作便跟着慢了一拍,等他往前踏出一步时,恰恰看见花予身后的男子俯身压低了腰,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在她耳边轻说了什么。

随后花予一脸震惊,正要回头,那男人抬手便在她脖子上敲了下。

动作极快,所有事情的发生也不过转瞬的功夫,随后便看见那名男子确认了周围并无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后,架着花予飞快地离开了。

那处依旧是密集的人群,并没有人去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平复了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来不及多想,便重新从大树后探出身子,朝着方才那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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