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的位子,这位萧家娘子,当不当得?
自然是当不得的可她的心里话,显然不适合放在这时候说。
她没能想到慕承会突然问自己这个话,心思一转,睫一压,轻声道:“陛下莫要折煞民女了。”腿上那又麻又疼的感觉还没有褪去,两弯眉微拢,轻吐了一口气,“民女之身如若蒲苇,端亲王殿下身份尊贵,又是婚姻这般的大事,岂是民女可以随意置喙的。”
她温敛着一双眉目,恭恭敬敬地,柔顺极了。慕恒目光暗了一瞬,还未开口,便听见那头的慕恒轻笑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笑,轻得像是天幕之上一层浅淡的云。笑中似有无奈,他向着慕承抬了抬手,“萧二娘子这支舞,甚好。”
他就事论事那支舞,听得慕承眼角一眯,连带着花予的呼吸都屏了一瞬。
“至于萧二娘子,萧相一手带出来的女儿,又是宸妃娘娘的姊妹,自然不会当不得这端王妃的位子。”
花予一怔,方才那种心被悬在无底洞上的感觉又回来了,抬了抬眼,想要去看他说着话的神情,可又少了那样几分底气。
他似是毫不在意,语气徐缓,继续道:“可是依萧二娘子的姿貌德行,断不会缺一桩好姻缘,臣弟府中王妃的位子空置久了,也想要寻一个可心人,如若误了萧二娘的姻缘,反倒不美。”
他笑得有些懒散,眼角往上勾了半分,“臣弟若有心仪之人,只怕不用皇兄操心,自己便会来请那一道赐婚的旨意。”
那日宴席之上慕恒说出那样一番话,就连花予都替他担心。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摆明了想要将萧彤云赐婚给他,也没想过慕恒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了他的意。
其实慕恒那一番话,何止是令得皇帝措手不及。她半跪在遥遥的大殿那一头,听见那一句“若有心仪之人”,心跳骤然快了几分,在听见他明明白吧拒绝了皇帝的意思时,心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的安心,欣喜,甚至隐约还有一丝的期待,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强烈得她想要忽视都难。
可皇帝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不满,在听见慕恒那一番话后也只是往后一靠,目光沉沉,却并未多言。不多时便抬了抬手,又有歌舞续上,缓和了满殿的沉闷气氛。
她正修着青瓷双耳广口瓶里一支红梅,正将分了叉的旁枝剪下,便听见门口坠着的珠帘发出清脆声响。
她掀了眼帘去看,便见流莺挽着篮子走到她跟前,将那篮子放到桌上。
“娘子让我出去采买,可知我都打听到了什么?”
流莺从来都是急性子,也没等花予问她,神神秘秘地先开了口:“我经过萧府时,看见外面围了好多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萧二娘子。我知道娘子当年和二娘子关系不睦,便留了心多听了一会儿。”
听到“萧二娘子”四个字,花予修着花枝的手一顿,除夕宴上那道娇艳的身影缓缓浮现在脑海之中,“都听见什么了?”
流莺将篮子里面的梅花一支一支挑出来放到她手边,继续道:“我听人说呀,皇帝下了旨意,命萧二娘子入宫侍君,只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吉时,到时候会有宫中的礼官到萧府来接她。萧府外面围着那么多人,黑压压一片,全都是看热闹的。”
她是花予的贴身婢女,对花予的过去一清二楚,自然是极看不惯萧彤云,轻哼一声,“她本就是那种傲慢的脾性,眼下又是入宫做了嫔妃,指不定尾巴得翘天上去。”
她将篮子中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后,又拿起茶壶为花予手边已空的茶盏斟了杯热茶,“不过也好,她入了宫,以后便再也不会与娘子见着面了,恶心不到咱们。她那些个怪脾性不多改改,总会有人教训她的。”
花予默了一瞬,手中的银剪一歪,一剪子下去,碧绿色的汁水沿着银剪蜿蜒到她的指尖和白皙的手背上,冰凉的,还有些黏稠。
流莺见状,“呀”了一身,赶忙抽出随身带着的帕便要去擦拭她的手,却被花予叫住:“流莺。”
她抬头,便见花予正看着她,默了一瞬后,平静地开了口:“茶水有些凉了,你重新去烧一壶。”
“”
流莺一愣,看了眼方才自己倒的那杯茶,缥缈的雾气从茶杯中徐徐升腾,白烟袅袅,怎么看都不想是已经凉了的样子。
她有些疑惑,可抬眸便见花予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情笃定的样子,倒更像是自己看错。
她呐呐地应了一声,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提起茶壶便往厨房去了。
屋内花予松了一口气,拿着方才流莺留下的帕擦干净了手,起身趁着流莺还未回来,溜出了东院。
厨房内,流莺看着桌上的茶壶,有些呆。
她甫将茶盖取下,面感觉到一股热气直直冲上来,甚至灼得她的指尖有些疼。可是既然自家娘子那么肯定这壶茶水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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