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承泽又对其余三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三人点点头,留他们独处。
陈桂战战兢兢地望着上官承泽,无法猜测他的意图。
上官承泽安抚一笑:“莫怕,朕只是想和你谈谈心。”
谈心?她与这九五之尊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去,有什么可谈的?
正奇怪着,对方又说话了:“朕听清清提过,你与那沉阙很要好?”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他真察觉了什么?可他的样子又不像对一切了然于心,反倒是有些迷惘。
上官承泽道:“清清说,你心思单纯,没有心眼,朕亦这么觉得。可是陈桂,你待人至诚,别人不一定也会这般待你。”
他话中有话,陈桂似懂非懂:“我……不大明白陛下的意思。”
“事到如今,你对他的看法,是否仍然如初?”上官承泽问。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总也得不出确切的答案。只因她在一边说服自己死心的同时,又一边为发生的一切寻找种种借口。、
她噘着嘴,咕哝:“我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横竖你们都已经判定他是邪了。”
“可即便如此,你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她一愣,半晌,才道:“陛下是记恨他杀了礼亲王,所以才来游说我么?”
听她提到上官骁礼,上官承泽脸上涌现悲痛,声音艰涩了许多:“的确是记恨,但事情演变成这样,并非他一人之过。”
她不解地望着对方。
“身为帝王,懈怠朝政,没有护好肱骨良臣,是朕的失职。若朕能更用心些,亲王身上的担子也可少些。摄政王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即便不与沉阙结盟,也会指使他人对其下手。”他长叹一口,满心自责,“说到底,还是朕害了他。所以”他盯住陈桂,目光如炬,“朕不能让他白死。”
陈桂一颤,哆哆嗦嗦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格杀勿论了?”
“他杀害朝廷重臣,想必也做好了准备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他……”陈桂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丧气道,“你是皇上,你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朕以为你会为他求情。”
“求情有什么用?陛下都把主意打到劫火令上来了,难道还会听我废话?”
上官承泽显出无奈的样子来:“你会这么说,代表你心里还是向着他。”
“我同你们的立场不一样!”陈桂忽然激动起来,“在你们眼里,他心怀叵测,作恶多端,可于我而言,他是为我舍生忘死的救命恩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道理,你难道不懂?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曲虹剑,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就算是为了曲虹剑,他豁出去的,也实在太多,我不相信,一个人做戏能够做到这般程度。”
“做戏也好,入戏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激起风浪。”上官承泽指明要害。
陈桂一时哑然,沉默片刻,闷声道:“陛下留我下来,就是为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上官承泽抚着酒杯,沉声吐出一句:“不,朕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陈桂却觉得他在装模作样:“陛下贵为天子,难道还找不着说心里话的人?何必纡尊降贵找上我。”
上官承泽苦笑一下:“身在皇族,便是有人聆听心事,也分说得的,与说不得的。现下我同你说的,也只你一人听得。”
他太过郑重其事,陈桂拧拧眉,也跟着正经起来。
上官承泽又道:“朕这一生,少时虽身居宫闱,却如闲云野鹤,从不过问世事。与手足的情谊,也不过泛泛之交,唯与清清,尚算熟稔。后无奈背负江山,整日与摄政王周旋,若非亲王寄托厚望,朕倒宁愿远离尘嚣,做个凡夫俗子。”
“陛下这话说得,”陈桂失笑,“礼亲王是一手将你推上了皇位,但他并没有拿刀逼着你就范。”
“你说的没错,路,都是自己选的。但是出身,又怎有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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