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水河畔,云水滔滔。一切很快打点妥当,公子嗣亲自来到河边,送张仪一行人上船。

张仪将公子嗣叫到一边。

“殿下,咱们以前商定的大梁城改造之事,如果我回不来,等局势缓和了,可以派人凭这个掌事腰牌找到猗氏商社的冯喜,他能代替我沟通好这件事。只是美女的事,怕是有负殿下,一时办不成了……”

张仪将掌事腰牌交给公子嗣。公子嗣感激地接过。

“老弟,过不了这一关,再多的美女也无用。本公子能得魏老弟一人,已是感谢天地上苍,足矣!”

张仪举目打量着济水两岸。“殿下,我军防线若要相持更久,还需完善。”

“哦?你有更好的点子?”

“齐魏你来我往,长年征战,河道状况如何彼此了然于心。不过,此地属于魏境,魏军占据主动。若半隐半现在关键的地区设伏,可互相照应,又可让齐军不明就里,不敢贸然行动。”

“对,机动设伏对我们有利。我立刻传令布置。”

“本使者会向田忌将军传达殿下的意思。我们布置两队人,若田忌处不能成功另一队使者也会绕道前去临淄见齐王。一定不辱使命。若达成协议,在下会与齐国互换信使。我本人留下按照约定发回信号,一路上双方以信号为凭证,确保顺利到达,袭宋成功,殿下回营。”

“好!一定保重,老弟。”

二人就此别过。张仪带着几名副使迅速登船离去。

大雨仍在噼啪落下,从安邑到大梁的大道上。陈轸带领着大队人马,时而快时而慢,朝大梁行进。一个门人凑到陈轸身边。

“上卿大人,我们是不是该走得慢一点?公子嗣很难守得住,到时大梁即便失守,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陈轸思忖片刻,望望天空。“天逢大雨,天时的筹码可能改变局面。很可能会是公子嗣和咱们一次翻身的机会。”

陈轸猛地一抽马鞭,加快了行进速度。一行人马也随即迅速跟进。

济水岸边,雨声夹杂着涛声,以及魏国人马沿岸布置的传令声。天已向晚,水面迅速地阴沉下来。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公子嗣头上遮挡着侍从撑起的华丽伞盖,站立在济水翘首盼望。

终于,朦胧的对岸两只烟火冲天而起,当空炸开。公子嗣的心花也仿佛焰火一般快活地绽放。

过不多久,济水河上远远划来了一只小船。公子嗣大喜过望,急忙迎接。船上果然是和田忌交换的一名信使。

“本公子已恭候贵军使臣多时,田将军看来已和我方使者达成了协议。”公子嗣喜道。

齐军使者拜手行礼。“殿下睿智明断!田将军愿与贵军一道征宋,机不可失,贵方若按约行君子之事,我方一定全力合作。”

“本次齐魏联军,必能兵不血刃三分宋地!”

两只明亮的焰火再次升空,田忌使者随即放出回应的信号。

兵贵神速。混沌的雨雾中,两路大军分列济水两岸,衔枚疾行,如潜伏的游龙一般,一道向宋国飞速开拔。

宋国国都睢阳城下,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齐魏两军的骑兵已经飞快地攻入城中,宋国的卫队还未列好阵型,两军大队人马已包围控制了城门和内城王宫。城中百姓躲进家中恐惧地观望。

一个时辰的威逼、恐吓、交涉之后,睢阳城内城之下,公子嗣、田忌和宋公聚在一处。高大的城垣下火把辉映,剑戟如林。宋君被迫在割地的协议上心痛地签字、沉重地盖上公侯大印。

自本日酉时三刻起,三国协议,交换信符。自此,宋国葵丘以西、陶丘以北,管辖权分别为齐、魏两国所有,宋国政府撤回官吏。该地一分为二,由齐、魏两国接管,分兵进驻。

公子嗣、田忌喜不自胜,心满意足一道调转马头班师撤军。

“本次既获城略地,又能全甲兵而还,要感谢殿下的指教。说真的,本将之前对殿下的确抱有成见,本次心悦诚服。”田忌拱手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本为用兵上境,能帮上田将军的忙,本人不胜荣幸!”公子嗣掩不住地得意。

“本次时机,殿下应变精准,方能有此奇功。”

“过奖过奖,全赖将军鼎力资助!”

公子嗣继续假装谦虚。二人相互恭维庆贺一番,分别调派一部分军队赶赴其占领地驻扎,随后各自小心提防,打道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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