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公明镇。

已经是下午日落时分,松白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得出来都是附近工业区下班的工人。

按照阮秋香的指点,上官致远站在马田村龟山公园附近,等候姜菲到这里来散步。

“秋香,你确定姜菲每天都会来这里散步吗?”等了许久后,上官致远有点按捺不住了。

“老乡,你就相信我吧,我每天这个点下班从这里经过都能看到姜菲姐。”秋香随孙中第的车子回深圳后,就开始上班了。

“你每次看到她在公园外面吗?”上官致远说。

“她也就在公园外面溜达溜达……”阮秋香说到这里想起了米琼,“老乡,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我想你心里肯定喜欢的是武汉的米老师……”

“我也不知道!”上官致远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心里乱得很……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意如此,人好像无能为力!”

“你知道吗?米老师悄悄地问过我有关你和姜菲的情况……我也不敢乱说,只能跟她打马虎眼。”阮秋香心想,姜菲肚子的孩子是谁的都还不知道哩。

“汪牡丹现在怎样了?”上官致远不想和阮秋香过多地谈论自己的事情。

“她还不是那样子,听说,董事长伍居闻把她调到办公室去了。”阮秋香说话时,显得很是平淡,或许是在这块土地上见多了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阿兴现在还是没有上班吗?”上官致远问道。

“他就像中了邪,说孙哥人好,跟定他了,现在他和赖天光一起说是帮孙哥看场子打天下,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阮秋香对男友的变化也觉得无奈。

上官致远隐隐约约听说孙中第在公明一带有点势力,他暗中和别人合伙开设赌场,还有摆放老虎机、转盘机等,就连孙映雪开的按摩店门口都有摆放。总之,孙中第光凭在联防队当个队长,不可能开着蓝鸟。

正当上官致远陷入遐思的时候,远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姜菲!上官致远的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曾相见的这些时日,自己对姜菲却一直牵肠挂肚,似乎她已成生命中无法抛舍的一部分。

“老乡,姜非过来了。”阮秋香也看到了姜菲,“你要是不想见她,你就到一边避一会儿吧。”

“好吧!”上官致远觉得阮秋香还是善解人意,“要不你帮我问一下她孩子的情况……”

“好的,老乡,我过去迎她。”阮秋香知道上官致远是想打探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姜非是从对面的合水口村过来的,这会儿正在等红绿灯,她腆着个大肚子,人明显已经发胖了。上官致远记得自己离开姜菲是在今年的元旦期间,如果这孩子真是自己的,应该有七八个月了,这么说来孩子快要出生了。

在茨田铺龟山公园门口,阮秋香很自然地和姜非像街头偶遇一样搭上了话。上官致远只是远远地看着,听不清她们说什么,甚至看不清姜菲脸上的表情。只见她不停地用手摩挲一下自己浑圆的肚皮,看来她心情很不错。过了一会儿,姜菲进了龟山公园,阮秋香朝这边过来了。

“秋香,龟山公园好像是不对外地人开放的?”上官致远在合水口这一带呆过,对这里的情形还是略知一二。

在珠三角,有些城镇、乡村,外地务工人员已经占了绝大多数,他们和本地人争夺就业机会、生活、教育资源及各种公共民生基础设施等,但城市生存空间有限,当人口密度超过了它的负荷能力,就会产生一种空前危机和不安定的因素。尽管,外来人口数量庞大,由于本地人占尽地缘优势,外来人口不可能反客为主,有时,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排斥,甚至是歧视。

“咦,好像是的,我就没有进去过……”阮秋香刚才还没有意识到,“不过,可能姜菲是个大肚子的孕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刚才,姜菲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上官致远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情况。

“她刚看到我,楞了一下,可能时间久了,一下子没认出来。”阮秋香说的都是不痛不痒的话,“我说,你要当妈妈了……她只是点了点头。”

“那还说些什么?”上官致远有点急不可耐。

“再就是,她问我在哪里上班,一个月多少钱,也没说啥。”阮秋香的话让上官致远大失所望。

“你就没提我?”上官致远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声音变得很高,“你就没问她孩子是谁的?”

“老乡,你……”阮秋香从来没见上官致远这副样子,看上去有点歇斯底里了,“我怎么可以这样问她呢?我和她又没有多深的交情,我有什么资格这样问她?作为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将心比心,这样问合适吗?……不过,如果是汪牡丹,如果是她这样了,我可能会这样问。”

“那……那刚才,等于说是你和她白白浪费口水。”上官致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没有,我试探着问她,要生孩子了,有没有人照顾她……”阮秋香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她说……她说有!”

“什么,有人照顾她?”上官致远在地上站了起来,“我们在一起都整差不多一年时间,我就没见过她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也没见她有什么亲戚……有人照顾她?”

“老乡,有句话,不知我当说不当说?”阮秋香觉得上官致远很矛盾,“你离开她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换了工作,这中间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有新男朋友了?”上官致远似乎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阮秋香说,“在深圳,天南海北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男男女女你情我愿,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按照你这么说,我是自作多情,这孩子压根儿就不是我的。”上官致远道。

“我也不知道你是希望这孩子是你,还是不希望。”阮秋香看到上官致远优柔寡断的样子,都替他着急,“如果,你希望这孩子是你的,事实也是,你应该勇敢地去面对,直接去合水口找姜菲,陪她一起度过这待产的日子如果,你不希望孩子是你的,你转身离去就行了,反正,她已经有人照顾了如果,这孩子事实不是你的,那就更没有你的事了,你也不用这样纠结!”

阮秋香走了,上官致远独自一人沿着松白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条路是他和姜菲走过了无数次,可如今他只是一人踽踽独行。

回到大芬后,上官致远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总在想那个照顾姜菲的人是谁,或许是她的男友是长安医院的医生,或许,她像汪牡丹一样傍了个有钱人?也或许……总之,上官致远心里理不出一个头绪。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觉得有不属于自己后,总会心生失落。自己到底把姜菲当成了什么?是鸡肋?他脑海中不情愿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对姜菲来说有失公允和甚为无情,带有侮辱性,自己情感上无法接受的一个词语,但自己潜意识里不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吗?

“老乡,你的电话。”一天,小湖南到二楼的油画车间来叫上官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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