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朔月的手触及匕首时,伏音没再躲避,只是轻轻开口:“朔月……”

他手一顿,应着:“公主,有事?”

“他除了叫你杀我之外,还交代你了什么事?”

被问者眸色一深,道:“没。”

“那你在盛宴上为何要三番两次盯着雁嫔看?”

声音虽轻,但却令朔月眉心一皱,也让伏音窥探到他除悲悯以外的其他表情。

他不应,她径自问道:“你认识她?是你……思慕的人?”

他不语,手握刀柄,正要抽出她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下一步行为,忙道:“或许我能帮到你,可以成全……”

话未说完,伏音就感到心间剧痛,似是什么被抽空,她听抽刀者道:“这是你能够成全我的唯一途径。”

血液涌出,染得那件囚衣一片殷红。

她想笑,想哭,也想问问那个身处她的故国、悠然自得的施命者为何!

可惜苍天成全了那人的夙愿,也不愿圆她的一个念想!

她曾是笃定的,笃定那她豆蔻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具是真实美好的,笃定那日雨下,他于街上将她抱紧说的那番话不是假

可现下,她已不再笃定!

佛曰:放下,勘破。可现下,叫她如何放下!

视野模糊、意识涣散之余,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味道,她细细一嗅,方觉恰似梅香。她努力睁开双目,看到木履出现在牢笼前,再向上看,所及之处却具是昏暗。

她想,嗯,临死之前终于见到赤凌了……

走过桥,前面便是澜雨阁,伏音的故居。

他的视线由脚下踏着的青苔,转到头顶微旧的匾额上,其上被灰尘蒙面,却依旧经阳光反射出苍劲的三个字。

唔,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恐是自她离开,就再未有人打扫过。

一旁的公公擅自盯了这个王上面前的红人许久,瞧他单手轻抚门面红木,将他恋恋不舍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下暗忖些许,便卖乖般开口:“自那前朝公主离城后,原先阁中的婢女都被奴家遣散了,这居所也无暇打理,任由其荒废衰颓,大人若是喜欢这处,奴家大可向王上为您讨了去,只是大人可否跟王上……”他刚想以此相挟,望这江山易主的功臣向新主为他讨要个晋升,却不料那厮像没听懂他的话一般,径自推开木门,任扬尘扑面。

他始料未及,咳了咳,又听那红人有礼貌道:“有劳公公携我至此,这里灰尘多,对您的心肺不好,公公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去罢。”

原本还想讨要个一官半职,奈何这厮竟不给他讨要的机会,他方叹气欲开口,却见那人轻抚阁中木椅,满目忧思

阳光经由浑浊微尘扫向大殿,不经觉察般,映着那人昏黄的孤独的影。

他竟一时却步,怕留下徒增伤悲,便不敢相问,速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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