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冬去春来,春去秋来。我在这地方呆了大概有了多半年吧。不归林这个地方季节划分不是很分明,一年大概多半春季,空气有些干燥,雨水不多,这也是我一度怀疑我的竹子为什么不长的原因。

我眼睁睁看着旁边土地上的土豆种过一茬又一茬,而我的竹子似乎蔫了一样,毫无动静,我十分怀疑他们已经死翘翘了。但我曾经问过旁边的老农,他说种的没问题,等丰收就行了。

这再一等,又等了我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我的耐心早已经不知道被消磨到哪里去了。

“云叔,为什么别人的地上种的东西收成一成又一成,我这个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我看向坐在田埂上的封青云,发问道。这么久的日子,我已经厌倦得不得了,但他没有,每天还依旧来看我种地,不曾间断,有时候我和他会搭言聊几句。

他的年龄在那放着,而且中间也有笑歌的关系,算是不情不愿尊一声叔了。我本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只希望早早走人算了。但现在我有些搞不清这个情况,这万一竹子出了些什么问题,我不就白忙活了大半年?所以看到他来之后,连忙发问。

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不急不缓的那种,好像这世间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着急的。此刻面对我的询问,他依旧老样子,轻轻脱去杯盖,沏上一杯茶,坐在小竹椅上,慢慢嘬了一口,才悠然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满,但我又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我说这个竹子,什么时候能种完。”

“哦”他拉长了语气,又咂了一口,我甚至都能看到他那蠕动的喉结带着茶水进入腹中,“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气。不要着急,这东西,照理来说,五年左右就可以了。长成像我房子那样的,差不多也就十来年吧。”说完放下茶杯,似意犹未尽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说多久???”

“嗯?”他哼了一声,“我刚不说了吗?大概也就十年左右的样子,要是你勤快一点的话”

“你耍我!”我抄起剑来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封青云慌慌忙忙翻身扯起竹椅拦在面前,“这怎么能叫我耍你,明明我先告诉的你,同不同意是你点头的,现在怎么怪我?这可不符合逻辑啊。”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当初我答应你种竹子,可你没告诉我,这竹子生长时间这么长!”

封青云轻笑一声,将竹椅反放,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口道,“那你也没问过我啊,你答应的那么快,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的。”

我当时一心想找到笑歌早早走了算了,哪会去想这么多,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说封青云不对。但我不可能在这地方呆上十年之久,无奈之下,只能收剑,跟他再好好商量商量。

我没求过人,也不知怎么开口,放下剑后,踌躇不前。他倒是轻松怡然,坐在椅上上晃来晃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瞅着我。这更加深我心里的愠怒,对笑歌的愠怒,同时也对自己的愠怒,我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拉下脸面去求他。心底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将丢掉的锄头捡起来继续干活时,他却叫住了我。

“怎么?不准备求我了?”

我看着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我更不想求他了,回复他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了,那我断无什么理由反悔的。再说我也不想求人,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算了。”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封青云笑道,又皱眉思索了一阵,道,“这样吧。你既然不想在不归林久留,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呢,不归林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说说吧,你有什么擅长的,拿出来开开眼界,若我觉得还可以,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当真?”

封青云爽朗道,“就像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难道质疑我是不是一个君子吗?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可得好好想想了,别像上次那么草率决定,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擅长的?说实话,真让我细细思考的时候,我还真纠结开了,我无钱无权,也不会舞文弄墨,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浑身上下也就这一套衣服。除此之外,也就身旁这一把剑了。

看着我将剑横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我猜也是如此了。”

我回他道,“其实说实话,除了这个,我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说道,“那你说说吧。你手里这玩意,是什么?”

这是要考我吗?听到他的提问,不假思索回道,“剑啊,百兵之君,古之圣品,人神咸崇,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

他轻哼了一声,道,“不过一两边开刃的兵器,值得这么推崇吗?”

被他这么一打断,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过很快便释然道,“你说很对,这东西也不过是一件开刃的武器而已,跟其他斧钺钩叉没什么不同。”

不过对于我的回答,他却很讶异,“哦?我以为我这么说,作为一个剑客的你起码会与我争个面红耳赤。但你似比我还不在乎啊。难不成你不喜欢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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